“反?你拿什么反?朝廷昨日已经下令,大军正在聚集,粮秣也在筹备,到时候必然要走云瑱,咱们现在跟着反,那就是第一个挨打。”
吴会之是粗人,不代表他是傻子,苏家若是能顶得住朝廷两波平叛,那他跟着起事,就没有太大问题了。
到时再联系另外两家,也能跟着闹上一闹。
一百甲士护送马车驶过长街,同样的城池里,偏安一隅的角落,房家此时已经炸开了锅,平叛的兵马将来。
他们与苏家有这姻亲关系,对方这一造反,连累起来也能算进三族之内。
关系到家族存亡,房文烨拄着拐杖在一众房家人面前不知来回走了多少遍,一双双眼睛看着他,都等着老人拿主意。
“爹,这事还犹豫什么,带上解聘文书递给苏家,再把雪君带回来。”
作为大房,房家将来大半都是属于他们的,要是被牵连造反之事里,全家人都得上菜市口做无头鬼。
厅堂里,嗡嗡的嘈杂。
房文烨停下身子,沉吟了片刻,看向三房:“进学,你手书一封,着几个人去一趟定安城,信里就写雪君娘亲思女成疾,卧榻多日,让她归,另外将婚书悄悄拿给苏侯爷,他想必也明白我房家苦楚。”
“听父亲的。”
房进学心里也很不舒服,他是极满意苏辰这个姑爷,那日见他身着铠甲,手提贼威风凛凛从外面回来,别说自家女儿,就是他一个老丈人都觉得这男子不错。
可眼下累及到房家,他只是家中老三,根本没有话语权,只能听父亲安排。
他从宗族会议里出来,便找来三房乖巧听话的几个侄子,让他们带上写好的家书,又叮嘱几句。四个男子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胆子也大,领了差事后,一人一马飞快出了云瑱郡,沿官道快马加鞭赶往定安城。
一路上,往日南来的商贩行人变得稀少,偶尔遇上一两个都是行色匆匆捡小路前行。进入定安城地界,远远的,原野上铁蹄呼啸,一支百余人的骑队巡视而过。、
东城门外,静谧的老树摇曳着光斑,大量兵卒进出、百姓聚集,或离散,战争的气息笼罩这座城池上空。
不少拖家带口的人从外面进城投奔亲戚,也有家中富裕之人,驱着数量大车,装载家当带着家眷仆人匆匆离开,去往别处。摇曳的树荫之下,江湖绿林抱着刀枪剑戟看着这些人离开,脸上露出不屑。
定安城苏家起事,三州兵马将来的消息已经传开,令人意外的是,侯府并没有强制所有人留下,想要离开的悉数放行,愿意留下的,可躲到城中,官府划地集中居住,等兵锋过后,可在城中永久落户。
此时苏从芳的重要性便体现出来,他性子软弱,可在百姓当中颇具威望,那日布施遭遇刺客行刺差点伤重而亡,早在百姓当中传开,当世子苏雍死讯传来,不少百姓为其伤感,如今朝廷兵锋压境,留下来的百姓大多穷苦,却也最感念恩德,愿意跟定安城共存亡。
定安城眼下紧锣密鼓,筹备对抗朝廷兵锋,大量百姓自奋勇,到山间帮忙采集木头,做为守城的擂木,热血之人则报名入军,第二天就跟着队伍来到郊外军营操练。
操练兵的事落在董卓肩上,几乎每日他都住在军营,还要兼顾定安军的训练,每到夜晚稍有空闲,便写书送到苏府,让苏辰再招一些将领过来,就算当年有仇的,他也认了。
郊外,张角身边已经聚集不少信徒,还有更多从四面八方赶来,不久之后,他们将跟着大贤良师一起赶赴定安城。
城中还关押了一批降兵,总计两千七百多人,其中两千两百人是皇城甲士,被卸了兵器甲胄,关押在城墙角落的俘虏营,每日都会有府衙官吏过来劝说,当然,大部分是不愿加入造反的,到的眼下,不过寥寥百余人被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