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湘云和乔柏铭进门时,都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听完司马公子爆出的死讯,震惊之余却始终没问出最该问的问题,脑子快运转,企图理清其中的缘由,反倒给一行人中年纪最小的弟弟问出口。乔柏铭握拳,心中愧对了兄弟,光想如何脱身去了。
司马公子误会他意思,以为有一人愿意倒戈,笑道:“那要看你们想柴督主怎么死的,是关你们事,亦或者关你们升官财事。”
弓湘云道:“愿闻其详。”
司马公子站起来指着座上喝茶的老爷子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乃是我皇梁祯所有,叫那逆子梁奕夺了去,满朝乱臣贼子,只要我皇梁祯集齐兵马粮草,不日即将亲率兵马踏疆拓土。”
老爷子是晋王找来的替身,梁祯招出三句通广密令后,死活不说剩下四句,皇梁奕监国至今,国家太平,人民安乐,要讨|伐掉皇,必须从名头下手,顶着梁祯的头衔传密令至三国称皇叛国,得了三国支持,再把老爷子舌头削掉,挑断手筋,剩余四国,让老爷子“梁祯”
出面,曾经是风光无限的七国之王,却被逆子害到这般境地,肯定无比愤慨,口传的通广密令,已有三句,剩下四句即便不说,四国没道理不信。
杨知府只要自己在知府的位置,皇座是谁他都无所谓,反正是谁也不会是杨知府。
乔柏铭和弓湘云两位西厂档头兼死对头,头回向对方展露出惺惺相惜的眼神,手按在剑柄上。
蓦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迅奔来。
门外侍卫尖叫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数股脑血浆喷射在厅门纸窗上。
司马公子顿时脸色铁青,屋内侍卫子弟拔|出腰间佩剑长刀,众人屏息凝神注视纸窗上的影子,司马公子不敢出外,命身旁一小年轻出去,小年轻懵懂装聋,捅一|下|身侧的同伴说:“叫你呢。”
同伴跟小年轻你推我挪,原地不动。即便真的叫他,他也不敢出。只听声响,近百个子弟侍卫在外面厮杀,万一不小心砍到自己人怎么办,出去就是送人头。
轰隆——唰——
一匹红毛棕马冲破厅门,直冲中央的老爷子顶去。两侧丫鬟抱头闪躲,老爷子躲避不及,红棕马见路尽无路,急蹄猛地刹住,前蹄抬起,嗷叫两声马啸,重重踏在老爷子胸口,喀地闷响,肋骨断裂,老爷子瘫坐在酸枝椅,瞪圆眼睛,脖子扭动,无言张嘴溅血。
一切生得太快,司马公子等人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老爷子“梁祯”
被践踏而死。
银光一闪,马背上的黑衣人抽|出腰间剑,勒住缰绳,马身转过,银剑往前窜过,老爷子的头颅像是被大刀巨斧砍伐一样,一下分离,切口整齐利落,滚落到马脚边。
弓湘云惊喜道:“督主你没死啊!”
柴凌泰嗯了一声,专心打架喊道:“一二三四!给我杀!”
司马公子怒火急冲脑门,双眼布满血丝,自己和叔父精心策划的棋子,竟被他轻松破去,枉费他们苦心经营,喝道:“他|妈|的鬼东西,把他宰了!”
门内门外的侍卫子弟以为柴凌泰在数数,要放大招,只见他单人匹马数完,杨知府客座四人,并没有动静,犹豫了一下,旋即一拥而上。
哐——哇啦——
屋顶|破出四个大洞,天灵北辰四人四股力道落在地上,震开数名侍卫。他们在屋顶埋伏,听见柴凌泰喊一二三四,天字第一个不服气,但四人与柴凌泰有约在先,且司马公子这个害他们绝命的孬种就在脚下,焉能不跳。
这一二三四,就是柴凌泰给他们四个秃头起的代号。在柴凌泰看来,一二三四,比什么天南地北的代号,时髦多了,堪比威风凛凛的系列电影零零七,与秃头那强悍力量头脑最为匹配。
但还是跳慢了。
柴凌泰下马问道:“阿一,你们怎么慢了?”
北字号排行最小的秃头应道:“大哥他们不听我的。”
柴凌泰将四兄弟中排行最末尾的北字号叫阿一,逆回去逐个分配,天字号本来为,得了阿四。但族门排位可不是一句话就能扭转的。
司府大门敞开,数十名弓箭手为呼啦啦疾步进门,对着厅堂的柴凌泰,搭上利箭,箭头点火,拉满弓箭。
晋王在一排弓箭手身后,喝道:“杀!”
柴凌泰撕下一片外衣衣摆,把老爷子“梁祯”
的头颅包住,扔给乔柏铭收好。厅堂大门被红棕马撞个粉碎,数十道火箭毫无障碍,噌噌飞进,所到之处无不燃起火焰,柴凌泰侧身低头滑进厅堂一侧,与段飞羽他们会合。
一道火箭扎中司家公子的衣摆,引火上身,瞬间席卷整个身体,出嘎吱嘎吱像菜油倒进油锅的滋啦声,火人司马公子大喊着晃悠出门:“救命啊!!!!救我!!!!我不是。。。。。。”
弓箭不停,把火人司马公子扎满了箭,倒地兀自燃烧。
管家在晋王身后跪地哭喊道:“那。。。。。那是公子啊。。。。。。”
晋王闻言转身举手,众弓箭手停下动作,继续拉满弓蓄势而。厅堂各处火星燃起,亮如白昼,一处火星掉在死去的老爷子脚踝,柴凌泰举手挥去一杯茶水泼洒,熄灭了火苗,朝对面的阿四使了个眼色,让他老爷子身上的衣物扒下来。
管家上前再三确认,烧得焦黑的人就是司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