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者之所以是强者,必有其自己的一套逻辑和处事方式,就比如眼下的匈奴人和羌人,两者之间的差距还真是有些令人意外。
当张骞亮明自己‘大汉使者’的身份时,一名羌人勇士扑上去,照着他的鼻子就是一拳,口中骂骂咧咧的斥道:“狗东西,在匈奴大人面前,摆什么威风!”
而另一名羌人勇士,则抽出鞭子,在张骞的头脸上使劲抽了几下,转身对着匈奴人谄笑道:“尊贵的大人,这些该死的汉人都是贱骨头,不打不老实……”
不料,那几名匈奴人却生气了。
“猛虎陷入沙子,鬣狗才敢欺负它,雄鹰折了翅膀,乌鸦才会呱噪不休。”
匈奴十夫长脸色阴沉,指着两名羌人勇士骂道:“你们羌人,为什么会被汉人赶到鸟不拉屎的高原上去啃沙子?为什么背井离乡到西域来吃草?如果你们骑在马背上,就敢称自己是英雄。
那好,他们是两个人,你们也是两个人,就来一场公平的战斗吧。
一对一,谁输了,谁就去死!”
刷刷两声。
匈奴十夫长割断张骞、堂邑父身上的羊毛绳子,不顾那两名羌人哀求的目光,将两把弯刀丢在地上:“汉国使者,请!”
张骞活动活动筋骨,抹一把头脸上的血污,淡然笑道:“杀狗焉用刀?”
他将两把弯刀踢到羌人勇士脚下:“捡起来,待某家杀汝。”
那两名羌人面面相觑。
对于张骞战力,他二人似乎有些忌惮,可如今在匈奴人面前又骑虎难下,只能乖乖捡起那两把刀子。
两名羌人对视一眼,齐声暴喝,两把弯刀骤然拔出,如同两道匹练迳直砍向张骞。
这分明就是偷袭!
匈奴人的脸上,显出一抹鄙夷之色。
而在不远处炖肉的‘厨子杨川’,则猛地吃了一惊,不由得为张骞捏了一把汗……
‘麻蛋,羌人不讲武德啊!’
“来得好!”
张骞哈哈长笑,须皆张,猛地向左前方跨出一大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两把弯刀的劈砍,轻飘飘挥出一拳。
随着一声闷响,那一拳狠狠的击在一名羌人的肋下,出骨头碎裂的轻响。
然后,他劈手抓住那羌人乱蓬蓬的头,便如提着一件人形兵刃,大踏步的追上另外一名羌人,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两声惨号,几声闷响。
不到三五个呼吸,两名羌人勇士便横尸当场,这几下兔起鹘落的打斗,让围观的人都快喘不过气来,直到张骞随手擦掉手上的血迹,理一理略显凌乱的丝,方才爆出一声‘好’……
尤其是杨川,一颗小心脏,都快挤出嗓子眼了。
大汉的文官、这么能打?
那么,卫青、霍去病、李广等武将,该有多能打啊?
眼瞅着张骞、堂邑父二人,被匈奴人客客气气的邀请进了帐篷,杨川激动的心情也渐渐平息下来,开始为接下来的晚餐而愁。
备了一桌席,全村人都来了。
看来,一顿手抓羊肉还不行,至少得换成清汤羊肉,既要杀人于无形,还不能连带着将张骞、堂邑父两个自己人放翻,对杨川来说,还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
这一顿饭,就吃得十分诡异。
明明是俘虏的大汉使者张骞居中而坐,与随侍一旁的仆从堂邑父谈笑风生,浑不在意的吃着手抓羊肉,就像他们才是这场宴会的主人;
匈奴人和狗腿子丹木吉,却分别坐在左右下,脸色阴沉,对眼前的美食似乎没什么兴趣。
帐篷外面,三百多名羌人勇士围坐一大圈,大口撕嚼着二三成熟、血水未干的羊肉,嘴角、下巴、胡须上沾满了油脂和血污,简直就是一群野人。
而那些胡商和十三名安息女奴,则被羊毛绳子栓在一起,蹲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瑟瑟抖。
日影偏西,黄昏将近。
厨子杨川忙得不可开交,劈柴烧水,不断的将大卸八块的羊肉丢进大鼎里,任凭那些野蛮的羌人勇士自行捞取。
几大包乌头粉末撒下去,却连一个人都没毒翻,这让他不得不心生疑虑:‘乌头碱的毒性毋庸置疑,难道说,这些人的体质比牛马的还要好?’
可惜,如此鲜美的羊汤,竟无一人饮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