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哭泣几乎是无声的。
双臂紧紧抱住膝盖,整张脸埋进去,只有偶尔几声压抑的低泣传出。
她把自己封闭进膝盖与臂弯之间的方寸空间,泪水藏进黑暗,仿佛这样就能麻痹自己,逼自己相信她只是不习惯她和易隋的生活挤进另一个人,而不是真的悲伤。
庄择今在她面前蹲下,手抬到她的头顶上方,保持一个姿势悬了很久。
他的喉咙跟着酸涩,喉结来回滑动好几下,微微颤抖的手终究也没能抚摸上她的头顶,而是缓缓曲起了手指,攥成拳,最后无力地撤了回来。
等她肩膀颤动的幅度渐小,似乎已经停止哭泣,才说:“我有个方法,能让你好受一点,想不想试试?”
林烟抬起头,巴掌大的小脸布满杂乱的泪痕,一边脸颊红肿不堪,整个下嘴唇浸着刺眼的血痕,牙齿将饱满的唇肉挖出一排见血见肉的沟壑。
她看着男人的眼睛。
看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带毛边的白底黄碎花布条,托在掌心举高到她眼前,看他将叠成方块的布条展开,朝她的眼睛蒙来,直至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明亮的白。
“如果还是想哭,你就咬我……”
湿热低缓的气息抵近她的唇,她听见男人有些空灵模糊的声音说了句话,然后她失去知觉的下唇被两瓣软肉包裹,厮磨中渐渐起了热,慢慢恢复了对疼痛的感知。
好痛。
真的好痛。
想有人陪她痛,和她一样痛。
刺痛自唇角蔓延,庄择今连顿一下都无,手掌压住她的后脑,欺近,再欺近……
庄择今托着她的头,气息微乱,低声问,“好受点了吗?”
她轻轻点头。
他又问,“还疼吗?”
她说,“疼。”
庄择今:“我让你不疼。”
他将心伤喊疼的女孩打横抱起,晦暗寒凉的眸子扫向静静躺在地上粉色透明小盒,皮鞋黑亮,鞋底毫不留情从上碾过。
本已破损的小盒烂得彻底,被孤零零留在无人问津的树下草丛。
林烟整个人恍恍惚惚,脑子里不断闪现两年来她和易隋相处的点点滴滴,每一帧都是温暖美好的。
恍惚中她知道自己被放进车的后座,车行驶了很短的时间又停下,紧接着响起车门打开的声响,再然后她被一具强悍坚硬的躯体逼至角落。
来不及分辨男人的意图,她被堵住了双唇,撬开。
强势的入侵如劲风过境清退脑海里的一切画面,易隋,她的隋哥在画面中支离破碎,直至再拼凑不出完整的轮廓。
她如海上沉浮的扁舟,起起落落中望着天边露出棱角的微光。
她伸手去抓,抓不住。
那微光破开云层,顷刻间霞光满天,红色的暖光洒向海面,照在她身上,暖意融融,她终于握住一把。
“隋哥……”
庄择今身形微顿,扣住她伸在半空、胡乱向车顶够的手,压向她头顶,“叫错了,是择今,庄择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