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周氏和莫老夫人看了,心中也哀伤不已。
将近午时,来了一位须皆白的老爷爷,虽面色有些病态,但背挺得笔直,整个人气质都很威严,倒是和祖父很像。
莫弈辰不认识,江茹月更是没见过这位老爷爷。
那老爷爷二话不说,进门后就给灵堂上的五口棺材上了香,只见祖母匆忙迎上去,二人寒暄了一阵子,莫弈辰和江茹月才知道,原来这位就是曾经威名赫赫镇守漠北的镇国公赵鼎。
江茹月想起京中那些传言,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眼前一脸正气的老人会纵容自己的儿子谋害皇嗣。
如今,盛京城的官员都对威远将军府避之不及,生怕陛下迁怒,这位老爷爷还愿意来,她心中已经很是感激,加上之前他孙子赵大人救过她一命,对这位老人家顿生好感,在莫弈辰见礼后,也跟着对赵老爷子行了一礼。
赵老爷子看着眼前一对端方有礼的少男少女,连连点头,对莫老夫人道:“弟妹莫要太过伤心,身子要紧。你这两个孙子孙女是好样的,日后定会好起来------”
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停住了,看着莫弈辰,赵老爷子情绪复杂,眼底涌上一股别人看不懂的神色,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什么。
到了下午,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然是一月多未见的谢明昭。
和最后一次见面时相比,他的气色好了一些,也不像之前那般瘦得吓人,只是眼中不似以往那般神采飞扬,倒有些疲累和忧郁之色。
江茹月见了,心中百味陈杂,两人退婚也好,免得拖累他。
祭拜完后,谢明昭向众人见礼,眼睛还是忍不住看向江茹月。
此时看到江茹月,他拼命压抑才能控制住心中的激动。
看见日思夜想的女子现在如此憔悴,他恨不得上前把她搂在怀里好生安慰,天知道当他得知威远将军府被抄时,他心中多么担心和害怕,他知道她一定受了很多苦。
谢明昭强迫自己不去看她,对莫老夫人道:“老夫人,还请您节哀,晚辈相信威远将军府满门忠烈,莫老将军定然不会做出好大喜功致使将士枉死之事,奈何晚辈人微言轻,也帮不上忙。”
说完,满脸羞愧之色。
莫弈辰没想到他还能讲出这话,往日对他的不满竟皆烟消云散。
要知道,陛下已经处置了他们,那就是认定祖父有罪,现在他能说出这话,是对他们莫家莫大的信任。
江茹月心中一暖,这书呆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实诚,既感谢他对祖父的信任,又担心他这样的心性以后如何在尔虞我诈的官场立足?
这种话,只能放在心中啊,哪能诉之于口?
本来按照惯例,停灵三日后方可下葬,不过,尸身本就在路上耽误那么久,现在虽然天气寒凉,但多放一日,腐烂就加重一日,这时节买冰不易,就算有钱也买不着。
为防止尸身腐烂得更厉害,因此,他们决定今日就下葬。
墓穴是早就选好的,就在祭田的后山,那里埋葬着莫家的祖祖辈辈也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棺材旁,一位老者一手拿着锤头,一手拿着长长的钉子,口中念念有词:“手持金斧要封钉,东西南北四方明。一钉添丁进财,二钉福禄天降,三钉三元及第,四钉子孙满庭!”
“嘭!”
沉寂的山林中,钉子砸入木棺的声音回响,惊得飞鸟四散,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久久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