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近几日我父皇南巡,到时会有更多京城大户上门来求咱俩的印,你看着给盖就行了。”
游淼蹙眉道“让他们走没问题么”
赵说“本来到我手里,我是不放人的,人一走,还谈什么士气只怕京城里就没人愿意打仗了。但不放也不行,这边不放人出去,估计就要找我大哥去闹了,骑虎难下,左也不行右也不行,不然怎么说让你居中策应呢”
游淼缓缓点头,明白到朝廷虽不愿让京城大户举家南迁,但总不能全拦着。
“真的会有危险”
游淼又问。
赵摇头道“谁也说不准,若真要迁都,咱们这拨人也是最后一批走的我看要不你还是”
游淼眉毛一挑,赵便告饶道“好好,不催你回去了,免得又挨你耳光,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两人都乐了,游淼想起日间收的银钱,说“这么盖几下印,约莫着能收个好几千两呢,我分你一半吧。”
赵哭笑不得道“你留着就行。”
游淼又提了要把小厮们送回去,赵自然一口应允,让程光武,长垣与摇光跟着南巡的队走,随便安插进去就是了。翌日起,果然京城大户琳琅不绝,派人登门来拜,都拿着盖了兵部掌印的空文书,求游淼的官印与赵的帅印。求人办事也都送了钱来,
游淼料想平奚也收了不少,只怕有上万两了,于是凡来者都老实不客气地敲上一笔,两天半下来,竟是收了银票万余,签出去近十份文书反正天启帝君一旦迁都,这些大户都得跟着走。而就算京城守住了,这些人也将6续迁回来,不如乐得赚一票。
三天后,赵懋起驾南巡,京城内登时空了一小半,游淼留下三千两王府中花用,将程光武等三名小厮都打走,起初程光武死活不愿,最后还是游淼逼着他回去,不走就卷铺盖滚蛋,程光武这才无奈下江南了。
游淼送走小厮们后便开始着手安排京畿军防务,一时间朝廷里大部分人都走了,剩下国子监大学士,及不少年轻人,和兵部的一些老臣。太子监国,所有人心里都知道怎么回事,却都不敢明面上说。
前线下来的伤兵一天比一天多,战况也一天比一天紧急,直到前线传来消息,鞑靼人增援五万塞北铁骑,一举入侵中原。所有人登时就惊慌了,看样子鞑靼人这次并不是只打算在河北劫掠一番,目地居然是中原
“马上把聂丹调回河北”
赵在早朝上道,“让他接手唐晖的兵”
群臣面面相觑,早朝笼罩着一层不祥的气氛,太子勉强镇定下来,说“唐晖还能守住,现在要火从扬州,流州等地抽拨兵员支援河北战线。京畿军有多少人了”
游淼答道“这几日6续
入军八百余人”
“报”
午门外探子快马加鞭,一路冲进大殿,群臣登时色变。
那是跟随帝君南巡的信差,探子跪伏于殿外时,所有人的心跳登时漏了半拍。
赵与太子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震惊,身体微微颤抖,望向殿外,探子开口道“粱西一路已被五胡截断陛下南巡时于汉阴碰上胡人兵马”
“幸有聂将军护驾陛下正起驾归朝”
众臣都是松了口气,但随之陷入了更深的震惊之中,老皇帝回来了。也就意味着南路被彻底截断,登时京师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早朝后赵却无心多问,与太子前往御书房,召集李延等人议事,朝信差询问汉阴县的情况,这一次进入御书房的几乎全是双方心腹,大家都顾不得这么多了。信差断断续续地转述了南巡的情况帝君刚出京城辗转进了梁州地界,便在汉阴骤然遭遇了鲜卑族的攻击,护卫南巡队伍的御林军副将手下只有千余人,便马上朝聂丹求援。
聂丹根本不知老皇帝南巡一事,赵懋也不敢多说,待得聂丹得知帝君经过自己辖区南下,居然是想去寻仙,登时就气炸了肺,悍然兵谏,派部下将老皇帝押回了京城。
赵懋无声无息地回宫,风声也越传越厉害,江南等地新兵源源不绝地派进京来,又经游淼的手编入京畿军,再送上前线去。直到腊月初三,李治烽还没有抵达京城,而河北守军,也遭遇了自入冬以来的第一次大败。
这一次大败在于唐晖的指挥失误,寒冬腊月,千里飞雪,唐晖心急欲战决,却不慎中了鞑靼人的冲击与伏击,黄河边上淹死了近两万新兵,唐晖带着剩余的部队狼狈撤回黄河南岸,河北全线失守。
溺水而死的新兵将近两万,再加上被鞑靼军射死的,自相践踏而亡的兵员,足有三万数,重伤的更有上万人,冰天雪地里被送回京城,京畿军营地里呼天抢地,尽是伤兵。
游淼是在床上被赵揪起来的,赵只留下一句话“唐晖的兵败了,你去军营我上早朝快”
便匆匆出了王府。
游淼站在军营外时方亲眼目睹了战争的残酷。自接任监察御史一职起,京师与
前线的军报来来去去,内里无非都是死几人,伤几人,然而一旦伤兵大规模地下了前线,面前出现这触目惊心的景象时,游淼才意识到,这些都是人,和自己一样的性命。
营帐里尚难以收纳上万名伤兵,三九寒冬,不少人便被放在露天的酷寒里大声呻吟,游淼挨个检视,有人又抓着他的手痛苦地大喊“快跑啊打不过的鞑靼人要杀过来了”
“别在这动摇军心”
一名裨将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