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赚钱去下注,被打断腿踢不了比赛,却骗他们说是店家冤枉他偷手机。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上次他们赛后打架,林晚星问起当年的事情,那几乎是他说实话的最好机会了。
可付新书却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
可他还是没有。
他只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禹州的冬日冷雨仿佛一下就落进了这间更衣室里。混乱和不解困扰着他们,那天在医院骨科门诊的聊天,好像又断断续续重新回响在他们耳旁。
付新书终于明白过来,其实文成业根本不是要打电话给什么人告他。
原来那个故事里,文成业不仅指路,还眼睁睁看着队友被殴打却没有阻止。
洗手间里再度安静下来,污水冲撞管道,出隆隆声响。
而付新书本人呢?
顶灯明亮,外面的更衣室还在喧闹。
他们以前觉得付新书人好又努力,为人处事公正善良,所以都服他。
但文成业直接挂断电话,没给父亲再吼回来的机会,
可现在,他们信任的基础完全不存在了。
手机那头,传来猛砸东西的声音。
他们同情付新书的遭遇,换来的却是付新书一直以来的欺骗。
这段话早已打了太久的腹稿,文成业说得非常清晰冷静。
秦敖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傻逼。
于是,文成业继续说了下去:“还有,我的成绩是假的,以前装听你话也是假的。我一直阳奉阴违,考试抄答案作弊。给我答案的那个人就是妈妈的小男朋友,我早知道他们搞在一起,但没告诉过你。”
智会说:“原来,你和文成业都不是好人。”
“你再说一遍!?”
文父厉声呵道。
过了一段时间,秦敖才不可思议地问:“你一个人,承担全部责任?”
“这些都和你没关系。”
文成业握着手机,眯起凤眼,仰着头,撑着洗手池,凝视镜中的自己:“我以后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和什么人交朋友,是踢球还是进厂拧螺丝,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
“这是我个人问题,和球队无关。”
付新书说。
“什么事要现在讲?跟你说文成业,别在我面前耍你那些小心眼,我是不可能同意让你留在国内,和你那帮狐朋狗友瞎混的。”
“你什么意思,跟我们没关系?”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文成业说。
“冷静点,听我说。开赛前,我们签过承诺书。上面很明确地写了,如果选手有过赌球行为,会被取消竞赛参赛资格。我看过足协网站上所有关于处罚的通告,如果是球员个人行为,球队不知情,只处罚球员个人。但如果是涉及到球队知情不报或有包庇和隐瞒行为,会加大力度连球队一起处罚。所以不管怎样,不知道我的事对你们来说都是最好选择。”
“干吗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男人也同样奇怪。
“明白了,让我们装聋作哑?”
陈江河非常冷淡地说。
他以为文成业打电话是为了……却没想到,他只是给自己父亲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