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准了李肃肯定是死也不会答应,长笙跳了下来,趾高气扬道:“怎么着?怕了?不敢比就趁早认输,先给本王子道声歉,再保证以后在我面前都低眉顺眼卑躬屈膝就成,其他的事,我就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了!”
那可真是委屈了王子您呢!
李肃只觉得此时胸口处闷着一大团火焰喷不出去,眼底都气红了——他怎的就跟这么个纨绔不化脑子有病的小混蛋浪费了半天的唇舌。
他气的是他自己!
“哎,你不敢比就是你输,比不过还想走就是耍赖!你们西汉的人都是你这种无赖么!”
长笙得意洋洋的笑着,胜券在握的一副模样,眼角都快要飞到天上去。
李肃难得气道:“与你这种无赖浪费时间才是有病!”
“你说谁是无赖!”
李肃寒着声道:“谁搭话我就说谁。”
再不理他,李肃这次真的准备走了。
长笙却不依不饶——猛的从腰间抽出一条细细的小鞭,只听“唰”
的一声轻响,那黑影似长蛇,甩手瞬间便朝少年的背影袭去。
李肃反应也是极快,身子猛地朝外一侧,随后伸手,整个人往后猛地一拉,瞬间将鞭子那头的孩子从原地拽的飞了起来,伴随着惊呼声响起,而后“碰”
的一声狠狠栽到地上。
“偷袭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自不量力!”
李肃心下十分愉悦的赏了这句话给地上吃了一嘴草的长笙后就轻飘飘的走了。
蓝天白云,青草悠悠,牛羊成群,就这样,长笙活了八年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别人手下吃了瘪,还是个这么大的!
“李肃,你给我等着!”
长笙将嘴里的草吐了出去,毕竟只是个孩子,起身的时候委屈的简直都快哭了。
将长笙收拾了一顿,李肃心情大好,回来之后便开始伏案认认真真作起画来,他一向喜欢着色简单的黑墨,可今天也不知怎的,就想将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也都拿出来用上,不一会儿,一副浩瀚草原驭马的景象便活灵活现,他想了一会儿,觉着还应该加点什么上去,思量的瞬间手下的功夫便完成了,看着那白衣服的孩子趴在地上狼狈的啃了一口草,李肃一张脸难得将笑意溢出了唇角。
长笙这辈子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今天被李肃给揍了一顿的事实!
回去的时候正好碰见如夫人给宁阏氏送羊奶,一看那孩子闷着脑袋,浑身脏兮兮的样子,赶紧问道:“王子这是怎么了?”
长笙一度情绪十分低落,却十分好面子的有苦说不出,当下一看如夫人那张过分慈祥的脸,更觉得满腔委屈如滔滔江水即将泛滥而出。
“我没事,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孩子哽着声说着,如夫人却察觉到了不对,问道:“是有人欺负王子了吗?”
长笙赶紧解释道:“没有,在这北都城谁敢欺负我呀!夫人去忙吧,我先回去换件衣服。”
没再理如夫人,长笙赶紧朝自己帐篷跑去,没跑多远,长笙就暗暗记着了,跟李肃的梁子是结定了,今日是他疏忽大意才让那小子占了便宜,往后他一定会加倍讨回来。
穿了一件鲜绿色的长衫出来,大虎正挎着木刀朝他走来,粗声道:“王子,那批基弩已经让费城的师傅修好了,还放在原来的位置吗?”
长笙这会儿哪有心情管这个,随意道:“都行,反正我以后再也不想玩那些破铜烂铁了。”
玩来玩去的有什么用,跟个废物似的连李肃都打不过。
大虎一愣,不解道:“王子这是怎么了:”
明显瞧着长笙这表情不对,大虎想着他是不是又因为最近没出去赌钱心里闷的慌。
“没事,就觉得那种花拳把式没意义。”
他咂了咂嘴,随即眼睛闪出亮亮的光:“大虎,去扎个小草人给我。”
“王子要那个做什么?”
长笙笑道:“你别管,做好拿给我就成。”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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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并耕而食小国寡民,与天下大同都只不过是人们妄想而成的世界,真真正正的帝王,如同当年铁尔沁汗王在世,亦或是后来的西汉高祖,即便睥睨了当时的整个春秋,终是逃不了生老病死,想要真正让天下人都过上桃源洞一般的日子,恐怕太难。”
“道长既说并耕而食与小国寡民,在学生看来,除非国力十分落后,否则这两种永远都不可能实现,况且,国家既然落后,也不会存在这两样盛况,落后就等于要被列国分食——狼吃麋鹿,麋鹿就草。所谓这两样东西,不过是幻想罢了。”
张道长捋了捋长胡子,十分赞赏的看了一眼对面席地而坐的少年,“王子天生通透灵秀,贫道一点就化,若是将来有所为,必定造福天下。”
殷平含蓄的笑了笑,说道:“道长这些日子所授之业,是学生十年二十年都自悟不来的,将来我兄长殷康继承草原大业,学生只求能为兄长分担一二,将我北6长治盛荣就好,其他关于道长所说造福天下,学生也不敢妄求。”
张道长面上难得多了一丝凝重,却转瞬即逝,试探问道:“倘若贫道说,王子将来的造诣更在世子之上呢?”
殷平恭敬道:“兄长永远是兄长,即为草原世子,今后便是我北6的君主,这是不可改变也不能改变的,学生并无所求,只望能永随兄长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