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唯独一点,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至今不能逾越的雷线——
那就是魏淑尤的义弟。
说起这个义弟,真是魏淑尤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其实不止是魏淑尤,连带已经去世的老王爷,都对这拾来的便宜儿子分外喜欢。
人人都知道,武烈王至今二十七岁还没娶上媳妇儿,多半都是因为这个不着边的义弟。
谁都说不得,谁都骂不得,由着他各种乱来,这当然包括那些个上门想跟武烈王结亲结果都被那位义弟拿着棍儿给赶出去的朝廷重臣。
所有人只听说那孩子是十年前老王爷从三幹河的战场上捡回来给魏淑尤玩的,却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那便宜儿子弟弟都快爬到正主头上了。
晌午的太阳正是最烈的时候,全王府都知道王爷今儿回家,早早的就将整个王府布置的红红火火,可惜满府的男人,即便是再怎么费那个心思,看起来都充满着浓浓的秧歌味儿。
就连大门口那两只一向威风八面,冷意森然,张着獠牙的青面兽头上,都被家将在头顶上各带了一朵拳头大小的大红花,看起来分外滑稽。
管家仲伯出去观望了两眼,总觉着这样的布置有失体面,却也说不上哪不对劲,赶紧猫着腰跑进院子里站定在某个十分显眼的屋门外说道:“羽少爷,您要不出来给看两眼,魏知那几个土狍子干不来那档子事儿,一会儿王爷进了门,多半会被人笑话。”
屋子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了出来,里面的人语气淡淡的说道:“不用等他进门,人家已经开始笑话咱们家了。”
仲伯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道:“大家伙不是都想着王爷今儿回来高兴吗,红红火火的多热闹,再说了,这都冷清了两年了,好容易热闹一回,您就给费费神,给那帮土狍子出去提点一二?”
里面的人不知在做什么,细微的声音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好半晌,仲伯见他似乎没有再多说废话的意思,当下也不好再多问,只得咧了咧嘴,踩着小脚丫子跑去跟那帮家将们研究要不要给‘武烈王府’的匾额上也挂上几朵红花。
青年背对着门,整个人都笼罩在阳光下的暗影里,他身材修长纤细,满头的黑慵懒的散开垂在半空,一边弯腰摆弄着手中的东西,一边时不时朝那门缝处看了几眼,似乎是在防着什么人一样。
整个王府占地面积极广,从外面看起来十分恢弘大气,里面那更是不用说的。
庭院深深,但人却不多。
魏淑尤跟他那义弟一模一样,喜欢讲究牌面的很。
府内亭台楼该有的都有,繁花锦绣的,若说唯一有什么缺憾的话,那就是连只母狗的影子都没见着,更别提丫鬟老妈子之类的女人。
从后墙上偷摸着爬上来的时候,院子都是空的,只有几株长得枝繁叶茂的大榕树在烈日下挺的直。
魏淑尤单手一撑,轻轻松松就站定在那扇门前。
屋内的光线好极了,里面人影绰绰的,魏淑尤双手环胸好以整暇的隔着一层纱窗朝里望着,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从小看到大,这么多年了,还没看够呢?”
魏淑尤捏了捏下巴,‘嘶’了一口气儿,一双漂亮的眼睛闪闪光,说道:“从小拾掇到大的,怎么看都看不够。”
老黄伸出小拇指抠了抠鼻孔,挖了好半天,才搓着拇指指腹轻轻一弹,将那鼻屎弹出去老远。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缺了门牙的黄牙,“那你还不赶紧进去。”
魏淑尤不紧不慢道:“急什么,小别胜婚,虽说这话用的不甚对味儿,但意思你知道就行,小兔崽子,三个月都没给我来过一次信,这会儿又不赶着出去迎接我,我得先想想一会儿怎么收拾他。”
老黄嫌弃的瞥了他两眼,说道:“我可告诉你,他这两年的功夫可不是当初你走时候的那样了,你先想想自己能不能打得过他再说。”
魏淑尤‘啧’了一声:“你背着我偷摸着给他教了多少?怎么着,还欺负到他兄长头上了?反了他不成。”
老黄哼了一声,白眼一翻,压根懒得理他。
魏淑尤这个人嘴巴贱的很,要真让他收拾里面那位,他最是舍不得,平日里连句重话都没跟那位说过,几乎什么事都依着。
老黄一溜烟就没了人影,魏淑尤自个儿站了好半天,见里面那人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当下耐心瞬间就耗尽了,他忽然伸出手一把将那门缝猛的一推。
‘碰’的一声响,里面那人被惊得瞬间回过头来,不可置信的看了他好半晌,才愣愣的开口道:“兄长?”
作者有话要说: 卷开张,谢谢捧场。
第42章
魏淑尤捏了捏鼻子,说道:“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拿出来给我看看。”
对面的人在愣了好半天之后赶紧将桌子上的东西就往身后藏,遮遮掩掩道:“没什么,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魏淑尤单手插在腰上,两年的沙场磨砺,让他那张本就看起来线条硬朗的脸更加凌厉起来,从前清瘦肌理有致的身形在单薄衣衫的勾勒下显得更加精壮,他黑了,也更瘦了,可脸上那股子匪气却是越来越盛了起来,带着一股具有强烈攻击性的野性美。
“大门口没瞅见你,进来看看你小子在忙什么,连我今儿要回家这事都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