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76页（第1页）

  -

  哈利醒来。他记不清自己睡着了，冰凉镜框架在额头上，盯着高公路两侧的漆黑。时不时地，有车辆飞快地开过。

  车已经停好。他眨眨眼，环顾四周。他们似乎在某个极度偏远的地方，黑夜朝各个方向无尽伸展。哈利摸索着安全带，笨拙地弹开塔扣，推开车门。

  德拉科站在远一些的某处，望着漆黑原野。他转身看向哈利，有那么一瞬间哈利仿佛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就像午夜时分站在悬崖上，康沃尔海岸狂野的冷风从耳旁呼啸而过。许久许久，哈利无法将目光从德拉科透亮的灰色眼睛里移开。

  &1dquo;为什么停下?”哈利最后问，挣脱那些回忆。

  &1dquo;我们到了。”德拉科再度转身，面朝原野。

  &1dquo;哪里?”

  &1dquo;威尔特郡。”他伸手指向前方，&1dquo;这就是我小时候常来玩耍的地方。”

  &1dquo;这里吗?”

  &1dquo;这些原野。”德拉科点头。

  哈利走近这片原野，他的鞋踩在沙砾上，嘎吱嘎吱，直到踏上柔软的草皮。

  &1dquo;这些原野，”他重复道，慢慢伸手，轻抚油菜花茎。它们仍旧青涩，还没染尽康沃尔油菜花地的金黄。哈利凝望原野，他的视线定格在某处。如果足够仔细，他似乎能看见幼年德拉科奔跑在花茎间的重影。

  哈利露齿一笑，向前迈了一步。

  &1dquo;你去哪?”德拉科问，听上去有点惊异。

  &1dquo;离你远点。”哈利说着，向远处跑去。

  他和德拉科有一个共同点：孤单的童年。记忆中哈利唯一接近于玩闹的时候无非是逃避身后德思礼的嘲讽或玛吉姑姑那条咬住他鞋跟的斗牛犬。清朗干爽的夜空下，追逐在广袤原野中，听着身后的轻快脚步声，似乎完全是另一种经历。德拉科的声音穿过原野。

  &1dquo;你疯了吗，波特?你当真是在做游戏——”

  &1dquo;我们要玩游戏，你是说，”他转过肩膀，呼喊，&1dquo;那么来追我吧。”

  &1dquo;我才不要追你!快回来!”

  &1dquo;那就来抓我!”哈利大笑一声，逐渐加;他身后，脚步声渐渐加快。哈利向左急转弯，油菜花的纤细花茎轻扫过他的手指。他弯曲地横穿原野，越跑越快，直到他只能听见血液撞击耳膜，喉咙里的深呼吸，他才停下。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

  哈利转过身。原野看上去很空寂，花茎在晚风中摇摇摆摆。他皱了皱眉，将手垂在身侧并伸直手指。静谧的夜晚没有泄露最轻的脚步和微弱的吸气。哈利向后退了一步。

  有人抓住了他;他大喊一声，异常惊异。身后，德拉科笑起来，胳膊依然环着哈利。

  &1dquo;你刚才在尖叫。”德拉科抑制着狂笑，他的嗓音不安地萦绕在哈利耳畔。哈利涨红了脸。

  &1dquo;我没有!我—我只是喊而已。你吓到我了。”哈利责难地补充。

  &1dquo;你尖叫了，承认吧。有一瞬间我还以为抓住了艾斯托维亚。”

  &1dquo;哦，真有!嘿—你要去哪?”哈利追问。德拉科放下双臂，转身，镇定地逃开。

  &1dquo;来抓我。”德拉科再度奔跑在原野间，灵敏得像一只狐狸。

  哈利开始追逐。

  -

  半个小时后，他们慢慢返回雷诺的停放处。哈利感到脉搏渐渐慢下来，像正在冷却的引擎。他的呼吸再次平缓。

  &1dquo;你比看上去跑得更快。”他告诉德拉科。

  &1dquo;可你并不。”

  哈利推了德拉科一把，他有些跌跌撞撞，但很快维持平衡，冲哈利微笑。不，不是微笑，哈利揣摩，注视德拉科嘴唇的淡色曲线。假笑。哈利之前一直没意识到，他有多么想念这个假笑。

  他们到达车旁，哈利坐上副驾驶，德拉科驾驶。引擎轻轻地重启动，轮胎刮蹭着沙砾，缓缓运行。

  哈利看向后视镜，原野在视线里融入黑夜。

  -

  他好奇他们要去哪里。他本该引路，但他在德文郡某处睡着了，德拉科明显有目的地。哈利看了看手表，八点钟。应该不久就会停车留宿吧?

  但他们一直前行。原野和森林飞快闪过，星星倒映在河里，时不时地经过一座小镇，灯火聚集。他们正处于某处中心，哈利想，将额头靠在冰凉的车窗上。他们又路过一座小镇，一刹那，哈利瞥见一个操场。仲夏之夜，秋千轻轻摇晃，绳子嘎吱作响，他想知道这是不是数月前他停下雷诺，德拉科给予他记忆的地方。哈利微笑，思索着德拉科今晚给了他更多记忆。没有摄魂取念，也没有任何刻意，德拉科只是无心地给予他记忆。

  他们一路向前。

  -

  德拉科让哈利驾驶。

  &1dquo;我要小睡一会。”换座位时他宣布。

  &1dquo;我甚至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哈利反对，德拉科拿起地图集。

  &1dquo;你知道怎么去伯明翰吧?”

  &1dquo;怎么从这里去——什么，我们要去伯明翰?”哈利茫然，&1dquo;那里也太远了!”

  &1dquo;喔，我想为你做点好事，你就这样子吗?”德拉科说，&1dquo;现在，一直用m4o开到霍克利希思，然后换m6。”

  &1dquo;等等，为什么要去伯明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