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淳道许久才继续说:“那时候夫人刚去世没多久,我那段日子过得很恍惚,就对祯儿疏忽了,她……她遇到那些东西,可能是吓的,也可能是被那种东西逼的,不知怎么从高高的楼上摔了下去,当我赶到的时候,她几乎已经没有气了。”
武祯大喇喇的感受了一下郎君的‘口是身非’,一手撑在他胸口上朝他笑的灿烂暧昧,绵软的地方就在郎君眼下,被挤压的……
武淳道揉了一把脸。梅逐雨端坐在他面前,静静聆听,在他声音渐沉,骤然停住的时候,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等着他回神。
眼睛简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梅逐雨试图起身,又咚一声被压了回去。
“夫人是个勇敢的人,她在时,把祯儿保护得很好,那些东西……说实话,最开始时连我也觉得恐惧,但她没有,她在祯儿面前一直很勇敢的保护她。她死前,对我说,要好好照顾两个女儿,特别是祯儿……但我辜负了她的期待。”
“不管,就是要。”
一点不怕羞的大姐姐武祯已经伸手挑开了郎君的衣襟。
“夫人虽然看不见那些东西,她的娘亲却能看见,所以当祯儿也显露出这种能力的时候,她比我镇定,后来好几年,她都在保护教导祯儿。说来好笑,我是个保家卫国的将军,一个英勇男儿,但祯儿一遇到那些东西,第一个想要依靠的却不是我,而是夫人。”
武淳道说到这里,低声笑了笑,也不知是苦涩还是追忆。
梅逐雨:看来,长大后的小姑娘,依旧是任性。
“我的妻子,她是个温柔的女子,虽然身体柔弱,心性却再坚定不过。”
提起已逝多年的妻子,武淳道声音低缓,手下抚着女儿脑袋的动作越温柔了。
于是这一夜,依旧是个夫人嫌弃郎君手劲太大的夜。
即便过去多年,即便佛祖面前点了好几年的香,想起那个令自己年少倾心,携手十几年的女子,武淳道依旧是满眼痛楚怀恋之色。
早上照例被连绵不绝的钟鼓声吵醒,武祯伸手揉了揉腰,忽然现身边的郎君竟然没有起身。他难得的还在迷糊,露出一点初醒的茫然来。
只可惜,人间有情人难长久,在他们第二个女儿七岁时,武夫人生了一场病,缠绵病榻一直未好,就那么去了。
武祯瞧了一会儿,揉着他下巴把他的脸转向自己,突然问道:“郎君,你觉得我给你生个女儿怎么样?”
不过,但凡见过武夫人的人,都赞她贞静娴雅温柔似水,除了比武淳道大上两岁,其他容貌气度都与他很是般配。后来很多年间,提起武淳道与他夫人,人人都要真心说一句恩爱。
梅逐雨被吓醒了,他隔了一会儿才问:“你还记得昨日生的事吗?”
他的同僚们听说他那夫人出自于昆州裴家,是当地望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被他直接带了回来,武淳道不说,也没人去问。只隐约有些谣传,说武夫人是曾嫁过人的,是个寡妇。
武祯一愣,表情毫无破绽,“昨天?生了什么?我就记得自己被你灌了那难喝的符水之后就一直晕乎乎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为了这个女子,他一改先前的不讲究,求陛下给他换了个带花园的漂亮宅子,就像对待一株从他处移来的名贵花朵那样,小心的将他那个新夫人给请了进去。
梅逐雨仔细观察她的表情,没见到什么破绽,觉得她可能是真的不记得自己变小之后生的事了,于是斟酌着说:“怀孩子很辛苦,还是顺其自然。”
与他一同打仗,几乎是看着他长成青年郎君的众将士们,都以为他婚事得好好磋磨个几年才能成了,谁知这一年,他奉命往昆州平乱,带回来了个女郎,向陛下禀明之后,立即就将人家娶回了家。
武祯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探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大口,调笑道:“是不是我变成小姑娘之后把你吓到了”
单身的男子,日子总是过得粗糙,行军打仗之时,他们的日子难免随意,但后来天下基本上平定下来,众人论功行赏封了大官宅子了,这位小将军依旧是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唯有太。祖,也就是当时的陛下又派他外出平乱,才能在这位小将军脸上看见兴奋之情。
梅逐雨:……原来记得吗。
但是一直到太。祖平定四方,武淳道依旧没有娶亲,这时候他也不过才十九罢了。太。祖戏称他不爱女郎爱长。枪,每日只知抱着他那柄红缨长。枪擦拭,混迹在一大群兵卒之间,也不像一般儿郎那样对年轻的女郎娘子们有什么向往之情。
武祯继续笑:“对不住,我小时候是折腾人了些,郎君受累了,看在我那么可爱的份上,就原谅我吧。”
豫国公武淳道,年少入伍随太。祖征战,骁勇善战年少聪慧,很得太。祖欣赏看重。几十年前,他跟随在太。祖身边时,还是个十几岁的郎君,容貌俊秀,在一片军中大老粗中间,十分显眼,当时不知多少叔叔伯伯想招他为婿。
梅逐雨握住她被子里捏自己胸膛的手,略有些无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