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祯大喇喇的往树后走,见梅逐雨并不跟上来,奇怪道:“怎么了,过来啊。”
“你要如厕?我陪你去啊。”
梅逐雨:“不必,你在一旁等着我便好。”
武祯是向来不耐坐马车的,觉得自己郎君待在那马车里颠来颠去难受,隔一会儿就叫他下来歇息一下。
武祯:“这荒山野岭的,我是怕你遇上什么东西。”
“若是今日到不了驿馆,咱们就找个地方把这两只兔子叉着烤了。”
武祯掀着马车帘子,将兔子提着晃了晃。
梅逐雨指指远处的一块石头,“你坐在那等。”
梅逐雨精心照料着夫人这具身体,不知有多爱惜,生怕磕着碰着了,坐在牛车中也不乱动,而武祯,她开心的骑着马,挥着鞭子,马上还背着弓箭和箭筒,等车子离开官道,进了些草木丰茂的地方,还被她猎了两只兔子,提到马车上给梅逐雨看。
见他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武祯还是依言坐了过去,只朝着梅逐雨喊:“真不要我陪?”
选他们二人还有一个好处,便是这牛妖兄弟两,脑袋不太好使,完全看不出来他们的‘猫公’有什么不对劲的。见着‘猫公’没有以往看着那么爱动爱笑,稳稳坐在车中,兄弟两还感叹着不愧是猫公,出了长安后,更显稳重了!
梅逐雨头也不回。他始终没有武祯那么适应良好,用着夫人的身体,每次需要清洗和这样的时候,他都不由得有种淡淡的羞愧之感,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哪怕是他的夫人,他也从不觉得自己就能理所当然的触碰这具身体,更不该在看到这具身体的时候想起之前的那些……的场景。
虽说长得差强人意,也没有什么大造化,但好在憨厚老实肯吃苦,听说是为猫公做事,还有那样丰厚的报酬,一路上两人殷切的差点就将那两头拉车的普通牛给扔了,自己变回原型上去拉车。
梅道长万分羞愧。
平日武祯和梅逐雨都是不爱带仆人出门的,不过这回因为武祯的身体还怀着孩子,两人商量着,还是带了两个仆人同行。这仆人也不是选的普通人,而是在妖市里找的一对兄弟,原型是牛妖,长得高壮,相貌粗莽,让人一看就觉得像是那种劈山开路找过路人要买路钱的壮士。
武祯毫无负担,新鲜的很,只是偶尔她瞧瞧郎君顶着自己的脸,会有些郁闷的跟他说:“我瞧着自己的脸亲不下去啊。”
此去昆州路途遥远,武祯本是准备的马车,但官道之后有些小道不平稳,所以又换成了牛车,虽说没有那么快,但更稳些。
梅逐雨:“……不必亲。”
用夫人的身体他就很羞愧了,现在亲近,他怕是更做不到,哪怕是心悦的夫人,真要有这种念头恐怕也会被梅道长一张符纸给定住让她冷静。
除了柳太真,武祯和梅逐雨离开长安的时候没有通知其他的朋友,包括豫国公,都是在他们离开之后,才让仆人去送的信。如果真的当面见了,现他们不对劲的恐怕又得多上几个,一一解释实在麻烦,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不能说的内情。
武祯和梅逐雨的身份,可以住在官驿,若是遇不上,两人也不挑,就在荒地里生一堆火将就,歇在马车里。梅逐雨是过惯了不讲究的清贫日子,从前还曾几天几夜不睡,在山林中追杀恶妖,实在累极的话,盘腿一坐闭目养神半个时辰也就够了。
梅逐雨:“……”
倒是武祯令他惊讶,武祯在长安的富贵乡里长大,梅逐雨又是看着她平日里种种讲究的,还担心着她出门来后会受不了这简陋的条件,然而如今一看,她也适应的挺好,偶尔叹气抱怨,也只是可惜荒郊野外买不到什么好酒。
武祯吭哧吭哧的笑起来,柳太真不想再和这对夫妻多说,只凉凉的对梅逐雨说:“那你好好养胎。”
他们两个主人家都不在意,充作仆人的牛一牛二,就更加不在意了,找块石头或草甸随便一趟,就能凑合一夜。
梅逐雨端庄的宛如神女,摇头道:“我管不了她。”
若是遇上了官驿,两人便进去歇一歇,洗漱换衣,补充食水,梅逐雨还会趁这个时候煎药,就是之前刘奉御开的安胎补身宫廷秘药。
她又看梅逐雨,“这个人这么胡言乱语,你也不管她?”
梅逐雨亲力亲为,将药煎好了,放在凉水中镇的稍凉,便端起来喝了。喝的面不改色,看得武祯面无人色,她在旁边闻着药味都想跑,可她的郎君,竟然如同喝白水一般的淡然。
柳太真:“谁在跟你争论你们夫妻两个谁的功劳大。”
喝完见她表情不对,还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武祯:“你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奇怪呢?是我的身体怀孕了,郎君不过是暂时在我身体里,照顾一下我们的孩子罢了,其实这个孩子主要还是我的功劳,是我肚子里长出来的,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