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
秦恬无意识的应着,心里却老想着奥古斯汀趴在那儿惨兮兮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应该认真点儿学了。就算现在帮不了奥古,难免以后有用。
母女俩回到店里,秦父和康叔已经快手快脚的整理的差不多了,乍一看什么问题都没有,桌子都换好了还盖上了桌布。
不过秦恬现秦母手无意识的摸过了柱子上一处颜色比较亮丽的地方,那是新漆,掩盖弹痕用的,但她什么也没说,微笑着回了家。
显然,她肯定有怀疑了,秦恬觉得还是把她交给秦父好,让秦父头痛去。
第二天秦家一家子和街坊邻居一起去参加了隔壁面包店老板娘的葬礼,已经知道事情经过的秦母泪流满面,回家后搬出封存很久的如来佛像,摆在客厅里,数着念珠开始拜佛。
她说要给那老板娘祈福,同时还要谢谢老天爷让他们家逃过这一难,并希求以后能够继续受老天庇护。
秦恬有些担心,她总觉得这样的妇女很脱……反正不大好,去找父亲,秦父却对此见怪不怪,说你阿妈不是经常这样一弄就七天的么。
秦恬也只好做出一副也见怪不怪的样子,陪在秦母身边,看书。
圣诞节假期还没过去,还有十天红十字会才恢复课程,而这次戒严事件对这整条街的商家生意打击都很大,秦恬无所事事,便想着法子往奥古斯汀那儿去。
奥古斯汀的新副官狄科是个很腼腆羞涩的大男孩,相貌很普通,但是很有亲和力,做事也相当细心,他本来其实还不够格给奥古当副官,当初海因茨给他提供的是一个纳粹党少尉,不过奥古拒绝了,从名单中挑出了这个中途退出军校来法国参战的小学弟。
海因茨的公寓原主人是一家犹太富商,他在那一家子被赶走后鸠占鹊巢,里面相当大,装饰极为华丽,角落甚至还摆着中国的花瓶,秦恬不会鉴赏,但她很有顺手牵羊的冲动。
这个公寓楼也不完全住德国军官,有几家法国人也住着,不过他们轻易不开门,这也让秦恬的秘密潜入方便了不少。
秦恬进去的时候,狄科正低着头挨训。他面前站着一个略高一点的年轻军官,带着金边眼镜,穿着灰色6军军装,手上搭着一件白大褂。
“告诉过你牛肉和酒不能吃,他说要你就给?这种时候听医生的还是听长官的!?”
“听医生的。”
“拆绷带的时候无论会不会碰到皮肤,剪子刀片什么全要消毒,我提醒过几回了!?”
“两回。”
“药必须按量吃!他说疼你就多喂药,你看没看医嘱?!”
“看了。”
“闲杂人等不准叫进来,这种时候还给他叫女人,你真是好副官,还负责拉皮条!”
“啊?”
狄科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军医,然后顺着军医笔直的手臂,看向了同样满脸茫然的秦恬。
“你哪来的钥匙?”
军医不满的问秦恬,“伤员都破烂成这样子了,你能做什么?”
秦恬茫然的抬起手里的食盒,“我,送吃的来。”
“吃的?放下!检查!”
“……”
秦恬放下食盒,看那军医步步走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军医身后狄科巴巴的跟着,着急道:“霍夫曼上尉,这是奥古少校的女友,没关系的。”
霍夫曼理也不理,一打开食盒,掀开保温的棉罩,蒸腾的热气立刻在他的眼镜上蒙了浓浓一层水雾,他呆滞了一下,拿下眼镜,掏出眼镜布,一边擦,一边瞪了旁边想笑不敢笑的秦恬和狄科一眼。
这一眼,把秦恬看得一愣。
她认得他。
这个军医,在难民堆中,带走了皮埃尔。
世界真小……
心情呼的就坏了,皮埃尔的死,他算是罪魁祸,要不是他一定要提溜出已经毫无威胁的皮埃尔,皮埃尔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