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了跟醉鬼沟通的想法,她转头看向旁边坐着的这人:“侯爷?”
镖局转让的文契全在她手上这一叠东西里,连房契和地契都一并夹在了里头。
李景乾垂眸饮酒:“这是黄大人自己的意思,与我无关。”
骗鬼呢,黄厚成是出了名的胃口大,都吃下去的东西了,哪还有主动吐出来的道理。
她皱眉想反驳,却听黄厚成登时就道:“大哥说得对,是我自己琢磨的,与宁大人共事也有两年了,一点小忙,何至于让大人重谢。”
小忙?那日答应她的时候,他分明还很勉强,说一旦被人现就是掉脑袋的事,要她一个镖局不过分。
可一转眼,竟又变成小忙了。
宁朝阳抿唇打量黄厚成,现他脸上当真没有半点不情愿,甚至还一脸欣喜。
她默了默,而后起身:“既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二位了。”
只要黄厚成不记恨她,别的事就都无关痛痒。
“宁大人。”
李景乾唤了她一声。
宁朝阳不耐烦地皱眉,深吸一口气,又带着微笑转头:“侯爷有何吩咐?”
“天黑了,我没有车驾。”
他微微抿唇,“可否劳烦大人送我一程?”
废话,当然是否。
她张嘴就想拒绝,黄厚成却跟着点头:“送送吧,外头路黑,我大哥不好走,有劳宁大人了!”
宁朝阳闭了闭眼。
风吹着酒气弥散到了街上,她冷脸走下楼梯,大步迈上了车辕。
李景乾跟在她身后,走到车边却就停了下来。
“怎么?”
她倚在窗边看他,“需要在下给侯爷拿个小凳儿?”
他没吭声,兀自站在那儿,眼里有一瞬的恍惚。
天上仿佛又飘起了细雨,明媚的姑娘倚在华车上,指尖葱白,神色慵懒。清瘦的大夫站在雨雾里,墨松散,背脊孤直。
江亦川当时其实是故意的。
他故意痛打赵申,故意受伤,故意要柔弱地站在那里惹她怜爱。因为不那样的话,他就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她回头。
那时候的宁朝阳还很好哄,哪怕刚刚还在生他的气,一转头看见他受伤了,便又心疼起来。
可眼下。
雨雾散去,月色无声,明媚的姑娘变成了冷漠的女官,依旧是倚在华车上看他,眉眼间却只剩下了防备和抵触。
李景乾垂眼,轻声与她道:“大人若是不想与我共乘,那便借我一盏车灯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