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儿抹着眼泪:“看着疼……”
林君然听着,便问6烽:“疼吗?”
6烽自然是说“不疼”
。
女大夫扎好针后,确认液体流正常才离开去照看其余病人。
6烽一只手在输液,不能乱动,他看了眼诊所内,能坐人的地方都已经坐满了,又知道林君然向来不喜欢闻这种浓郁的药水味,想了想说:“你先回去吧,时间还长。”
站在边上的林君然听了,下意识地就想瞪人,又忽然想起6烽这算是在病中,自己多少应该对他温柔点儿,回想起从前自己生病时6烽是怎么对自己的,林君然收回了还没送出去的那一瞪,软了语气,道:“也没多久,我等着。”
6烽只好又说:“那你去车上坐着吧,站着累。”
林君然自然不肯。
他一直站在6烽边上,仰头看着吊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来,最终顺着输液管没入那手背。
看着看着,忽然瞥见6烽嘴唇有些干,便走到饮水机前取了干净的一次性杯子给他倒了杯热水,6烽喝了几口,林君然又问:“手冷不冷?”
林君然记得自己每次挂水时,输液的那只手总是凉冰冰的,现在还是在冬天,尽管诊所内开了空调,但到底照顾不到所有的地方。
6烽摇头:“不冷。”
林君然不信,直接去摸6烽的手,小心避开了扎着针的地方,轻轻一摸那手指,果然一片冰凉。
“这叫不冷?”
他挑起眉。
谎言被戳穿的6烽敛了敛眸,默默避开了林君然不太高兴的眼神。
“……”
顾忌着旁边还不少人,林君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6烽的手还冰着,总不能一直放着不管,想了想,他说:“我出去买个热水袋,你别乱动,要听大夫的话。”
仿佛将病中的6烽当作了不听话的小孩儿。
6烽神色尴尬地点了点头。
林君然出去后,没过多久,6烽突然感觉到放在羽绒服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用没扎针的那只手取出来一看,却是林君然刚刚过来一条消息。
消息的内容是句威胁性质的话,且很不留情面——“以后再骗我就不许再上我的床。”
“……”
诊所旁边就是一个小市,现在是冬天最冷的时候,热水袋很是畅销,林君然一进去就看到了摆在最外边货架上的一排热水袋,考虑到眼下的实用性,林君然挑了个毛绒绒插电的,付完钱在市里充好电才带走。
回去时,吊瓶里的液体才少了不到三分之一,林君然让6烽微微抬起手,将暖烘烘的电热水袋放在椅子把手上,再让6烽把手放好,贴着掌心,又在他手背上盖上一条厚毛巾,可以说是贴心至极。
做好手部的保暖工作,林君然又从拎回来的塑料袋里摸出一包东西,6烽看过去,觉得那绿色半透明的包装袋有些眼熟,直至林君然将袋子拿正了些,看清楚上面的图片,6烽才想起来这是袋水果硬糖,青苹果味的。
从前林君然生病时,嘴里面太苦,他就给他买了这袋糖,味道也一模一样。
林君然撕开外面的大包装袋,先是抓了一把糖放在隔开6烽和小男孩的扶手上,然后看了小男孩儿妈妈一眼,女士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
之后,在女士的注视下,林君然又摸出一块糖,撕开,坦然地递到6烽嘴边,用眼神示意着他张嘴。
一瞬间,6烽的脸烧得更厉害了,他一时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烧带来的热度,还是因为林君然喂他吃糖的这个动作,又或是二者兼有。
他听话地张开嘴,将水果硬糖含进嘴里,一股淡淡的青苹果气息在舌尖上蔓延开来,弱化了因着生病而带来的苦涩。
“妈妈,我也想吃糖!”
小男孩儿撒娇的声音让正处在愣怔中的女士回过神,女士不好意思地转过头,从扶手上取过一颗糖撕开包装袋递到了小男孩儿口中。
一瓶水输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林君然喊女大夫过来拔针时,6烽已经受药物影响,含着糖靠在椅背上微微睡了过去,女大夫的动作弄醒了他,他抬头看了眼吊瓶,才知道水已经输完。
女大夫又开了几盒药,说明注意事项后说:“明后天再过来挂瓶水就行了。”
林君然应下,和6烽离开诊所。
车就直接停在诊所门口,上车后林君然问:“怎么样,有没有好受一点?”
6烽“嗯”
了声:“好多了。”
刚一说完,就看到驾驶座上林君然投过来的不信任的眼神,他神色一讪,道:“是真的。”
林君然哼了声,这才启动车子往家的方向开。
回到家已经两点多,两个人到现在都没吃午饭,林君然除了会煮粥煮饭煮饺子,外加下面条,其余的饭菜全都不会弄,他初时想煮点粥给6烽喝,可那些复杂的营养粥他实在做不来,就像那回他住院时6烽送来的山药鸡丝粥。
倒是6烽有心想说一句他来做,只是考虑到说出来的后果,还是将话留在了肚子里。
最终,林君然选择了点外卖。
6烽已经上了床,半靠在床头,身上盖着被子,他见林君然找了家粥店,点了两份粥和一些包子,下单付钱,之后就没再看别的店,便说:“我喝粥就行,你换家店再点些别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