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见这话却不满地皱了皱眉,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端王已然带着寿康公主落座,犹豫一番最后也只能作罢。
寿康公主趁皇后与端王说话时偏头朝涂幼安吐了下舌头,尔后一本正经地拿起勺子尝了下桌上甜点,语气夸张地问道:“这冰酪酥山上面浇的是什么啊,酸酸甜甜得还挺好吃!”
涂幼安见状心底微暖,十分配合地回复道:“回殿下,这上面浇的应当是鲜的杨梅汁,用来缓解冰酪甜腻的。”
或许是因为有同龄熟人在场,涂幼安总算轻松了不少。
食不言寝不语,几人开始用膳后便没有人继续说话。
涂幼安不知道其他人吃得开不开心,反正这顿饭于她而言实在是味同嚼蜡,虽然味道极佳却没那个心思细细品味,还不如在街边随便吃碗馄饨有滋有味儿。
吃完饭后皇后依旧没有死心,她拉着几人坐在软塌上闲聊家常,中途几次想要开口都被端王不咸不淡地挡了回去,尔后端王估摸着时间,望着涂幼安温声道:“时候也不早了,幼安妹妹今日也累了一天,不如早日回府休息吧。”
第十二章
涂幼安默默起身,行完礼道:“既如此,那臣女便不继续叨扰皇后娘娘了。”
“诶,那本宫正好和你一道儿回去。”
寿康公主一听这话连忙放下手中茶杯,起身向皇后行礼告辞,“母后今日也早些休息吧,儿臣就先告退了。”
待涂幼安与寿安公主离开后皇后终于不满开口:“昱川,你这是何意?”
端王方才的温柔早已褪得一干二净,神色里只余冷凝:“儿臣也想问母后又是何意?”
“幼安妹妹不过退婚半月您便迫不及待为她单独设宴,此举于她而言毫无益处,于儿臣亦是如此。”
皇后听见此话有些不满地替自己辩驳道:“本宫不过是请她吃顿饭而已,这有什么的,贵妃为了让自己儿子娶她都办了场马球会呢。”
“那贵妃做了的事情您便要跟着去做吗?”
端王听见此话心下更是无奈,他摇了摇头,面容上满是无奈,“父皇一开始将幼安妹妹许配给五弟的缘故儿臣不是早已与您讲过了么,母后现在又何必做些无用功惹父亲不满。”
“怎会是无用功!”
皇后被亲生儿子质疑后十分憋闷,连带着嗓音都拔高了不少,“那沈昱归娶妻多年都能惦记她,你为何不能!”
“大哥他可以为了娶定国公之女休妻,但是儿臣做不到。”
端王沉着脸看向皇后,“儿臣本就因为丹桂楼之事让父皇不满,与苏相之女的婚事也差点因此落空,您现在说这些话是准备将儿臣往火坑里推吗?”
“本宫是你的母亲!怎会把你往火坑里推!”
皇后猛地站起来,她一把握住端王手臂,神色中满是希翼,“苏若雪当你的正妃,涂幼安当你的侧妃,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端王听完这段话只觉自己如鲠在喉,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皇后:“以幼安妹妹的家世便是嫁入世家做正妻都绰绰有余,她为何要嫁给儿臣做侧妃委屈自己,难道您以为定国公会在乎区区一个侧妃之位吗?”
“怎么不可以嫁!本宫当年也出身贫寒,可陛下在娶了我之后不依旧纳了贵妃当——”
“母后慎言。”
端王毫不犹豫地打断了皇后的话语,皇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过了片刻后讷讷道:“可肃王——”
“儿臣与苏姑娘已然交换了庚帖,这门亲事已是板上钉钉不可更改。”
端王只觉心累,就连语气中的疲惫都不愿多加掩饰,“退一万步来说,纵使定国公真的要将幼安妹妹嫁予儿臣,您以为苏相便能坐视不管吗?”
“但是——”
皇后还是极不甘心。
“没有但是,儿臣的婚事自有父亲做主,母后若是想要商议请直接去找父皇,切不要再私下决断。”
“昱川——”
“儿臣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说完后端王不等皇后反应便径直离开,等走出殿后才终于觉得自己松了口气。
明明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可在这儿却比在朝堂上还要压抑。
端王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郎骑竹来,绕床弄青梅。1
他年少时还未弄清自己心意时父皇早早就为涂幼安与宁王赐婚,他决心争储后刚与苏若雪定下婚约后却又得知涂幼安被宁王退婚。
终究还是无缘,不然也不会总是错过。
他闭了闭眸,片刻后睁开时眼里不再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
寿康公主挽着涂幼安的手臂往外走去,走出好远寿康公主才终于呼出一口气,叹道:“若不是你和三哥哥都在这里,本宫才不会在这个地方待这么久呢。”
“你也知道的,母后她从前便是如此,身居高位后更是——”
或许是考虑到涂幼安到底是个外人,寿康公主也没有接着往下说,她爽朗地拍了下涂幼安的肩膀:“总之呢,你不要因为这些事情想太多就是,母后是个糊涂人,可我和三哥哥又不是。”
“三哥哥与苏若雪的婚事基本上过了明面,只等最后一锤定音了。”
涂幼安听懂了她话语中的暗示,点了点头,乖巧道:“臣女明白。”
“你明白就行。”
寿康公主欣慰地拍了下涂幼安的肩膀,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往宫门处走去,待看见等着自己的幕僚后寿康公主立刻提起裙子小跑而去,中途还不忘转过头冲着涂幼安挥手喊道,“本宫就先走了,你也早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