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松与青竹见到这一幕,惊吓道:“先生!蛇活了!白蛇活了!”
吴宣子闻言,仰头大笑,也不顾一身被墨所染的衣衫,激动道:“成了!成了!意神入画,老师,我终于做到了!”
说罢,踉跄而倒昏迷过去。
两童惊声道:“先生!先生!”
……
白沚虽然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可他大概感知身体哪怕再过个几百年都不会衰老。
所以妖类之间即便有牵连,也差不多是按年岁来计量的。
白沚还真生不出什么紧迫感来,那虎山君的势力离他可有好几百里远,再加上妖类一般都有固定地盘,他可不觉得那些妖跑大老远的就来吃他这条一年修为都没有的妖。
吃下去还不够跑来消耗的妖力呢。
看着高升入中天的月,今晚应该是个圆月。
白沚没有盘在巨石上,而是攀登上了小潭边的悬崖之顶。
在近两百丈高的山顶,目光极为开阔。一望无际的群山密林都在月华笼罩之下,银辉万里照遍山河,月如蟾宫仙人居九天,站在众生之上受万灵敬仰。
白沚盘起身子,抬吞月。
丝丝缕缕太阴精华被他吞入腹中,游走全身,冰凉的感觉实在有些不好受,可白沚还是能坚持下来。
淡白色的太阴之力入体,沉入丹田,与淡蓝色的水行灵力融合化成了乳白色。
在圆月将消之时,白沚又吞纳入了几丝少阴之力入体与木行灵力融合化成了翠绿色。
体内丹田四力犹如四象,两仪生四象,四象自然也是可归两仪的。
既分两仪,便有阴阳。太阴之力与水行相合化为阴,冰寒刺骨。少阴之力与木行相合化为阳,温润生机。
青白二色在体内互抱尾,抱圆守缺成一太极,生生不息,而那颗曾经的红玉珠也自落入丹田处在这个太极中心。
如今虽然只是一丝妖力没有定点作用,可日月积累下去,便有无限可能。
从此,每日有月之时,山顶就会有一条神异白蛇盘踞山巅,扬吞月。银辉倾斜一山一蛇,白蛇晶莹如玉,山顶淡淡云雾缭绕如一层轻纱遮挡了它的真容。
……
在万蛇山下,不知何时来了一个灰衣居士,他在这里结庐而居,还有两个将近成人的小书童照顾他的起居。
此人名为吴宣子,虽然只是一个秀才,可其精通水墨画术,尤擅画动画物,其曾所画一幅白鹤飞天图在晋京被卖到了六千两的惊天价格,也因此名传大晋画坛。
而这幅画却也限制了他,再也难以画出比那幅白鹤飞天图更具传神意像的水墨画。故而吴宣子带着书童来到山野间找寻契机。
这一晚,吴宣子在床上辗转反侧,偶然间月色入户,颇有兴趣的披了件青袍大衣走出草屋,抬起头便见那轮明月高悬群山之顶,万山寂寥的在月光里沉眠,山林中虫鸣蛙叫,倒是很有意境。
他捋了把胡子,坐在院中给自己砌了壶茶,月下独品深夜茶香,倒也清幽雅致,大抵隐士也不过如此了。
“先生,您还没睡啊?”
一个十七八岁的清秀少年揉着惺忪睡眼,站在屋门口问。
“哦,是云松啊。”
吴宣子回过头看了眼,笑道:“刚来山中,还是睡不习惯。
去把画具拿来,我看这山中风景颇为有趣,可堪一画。”
“是,先生。”
云松清醒了些,没有惊醒屋里另一个书童,拿了画具就放在院中小桌上。
他此刻也没了睡意,就站在吴宣子身旁看着他熟练的摆开画具,问:“先生,您不是说好画难得,绝品难出吗?怎么才来山中几日就画了那么多好画?”
吴宣子提起一根狼尾毫毛的画笔,轻轻抚平笔尖,失笑道:“你哪里看到那么多好画?”
云松道:“就您前几日画的那幅日出画,还有夕阳画,我觉得都很好啊。”
“呵呵。”
吴宣子摇头道:“那只是普通手笔,连好画都算不得。一幅好画,需要画者心神凝一,全神贯注的用功,再加上有天时之景,方可成之。
至于绝品的画,那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皆备,甚至还要看造化,有些画师辛勤刻苦数十载或许能画出一些好画,可绝品画作一生都画不出一幅来。”
云松似懂非懂的点头道:“原来如此,我以为看着好看就是好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