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小姐赏赐。”
心里的念头已经打消,少年的肩膀略略低垂下去一点。
便行个礼,他端起盘子下楼去了。
“喂,你怎么就让他走了?这么白净漂亮的小男孩,我还没看够呢!”
眼看他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千川雪连忙要招呼他回来。
凤弦月却一把将她按住:“一个小孩子而已,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你不觉得,对面戏台上那个人更有看头吗?难道你就不想看看,脱了戏服卸了妆之后,他会长得什么模样吗?”
“对呀!”
还好千川雪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
只听凤弦月一说,她的注意力就又转回到了对面戏台上的人身上。
正一步一步走下楼去的凤鸣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禁脚步一停,回头又瞧了戏台上那个人一眼。
“凤弦月,凤大小姐,……”
将她送给他的那锭银子牢牢攥紧在手,他深吸口气,眼中一抹亮光流转,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一字一顿的道……
“我记住你了。”
从戏楼回去,凤弦月便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对于上辈子自己的死去,她一直认为是凤清歌母女从中作梗。
可今天见到了少年时的凤鸣,她才觉有些不对劲:这个人,极深的心思都隐藏在那一双看似明亮浅显的双眸里。
从她活了二十年的经验来看,她可以肯定:那个人,不可小觑。
光是才十四五岁的他就已经可以想到要借助她们的势力逃离戏院班主的魔爪,再过三年,他的心思会变得多深,她几乎想象不到。
而如果他偏偏又是个极端记仇的,再加上上辈子自己无意识间给他带来的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难免他不会将对她的怨恨埋藏在心底,然后等到恰当的机会,加倍的还了回去!
而且,说不定,川雪会突然做出顶撞皇上的事,也有他的参与。毕竟,当时她还在一旁摇旗呐喊来着。
于她们,不过是一个小戏子的性命,转眼就忘了。
可于他,那却是关乎他生死存亡的大事,他自然会记在心里一辈子。
被人极端羞辱之后的极端愤怒,这种感觉,她再清楚不过了。
喝!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一个哆嗦。现如今,她都想不起,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她到底得罪过多少人了!
“月儿。”
“哥哥?”
还好,又当她想到浑身凉的时候,一抹春天的微风迎面吹过,瞬息将她的心温暖了起来。
“你给阿睿做的小帽子我们都看到了,很漂亮很精致,他喜欢得不得了,连晚上睡觉他都非要抱在怀里不肯撒手呢!”
信步过来坐下,凤云墨浅浅笑道。
“是吗?”
凤弦月眼睛一亮,“要是他喜欢,那我再给他做就是。反正我现在闲着也没事。”
“那可好!”
凤云墨连忙笑道。
“哥哥。”
嘴角一挑,凤弦月歪歪头看着他,“你今天过来我这里,应该不止是为了告诉我这件小事吧?”
“这个……”
凤云墨顿一顿,“月儿,下个月初九,我奉命陪同太子前往别苑秋猎。爹也要陪同皇上一起去,而凤夫人母女,她们也早接到了皇后的请帖。”
凤夫人,是凤云墨对凤清歌母亲张氏的称呼。自从那个女人嫁进凤府,他们兄妹都没有管她叫过一声母亲。
张氏哭过闹过,但他们兄妹岿然不动,凤正居也拿他们没办法,忽然想起来,那应当是他们兄妹最后一次合作无间吧?
“哦。”
凤弦月点头。这个她早料到了。
“你不伤心吗?不气愤吗?”
双眼大瞪,凤云墨对她过于平静的反应有些接受不能。
“我为什么要伤心气愤?川雪她说过要给我下帖子请我和她一起过去的啊!”
笑一笑,凤弦月慢条斯理的道。
“你这个丫头!”
凤云墨顿时无语,从袖中抽出帖子递过去,“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平静呢,原来是早知道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