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医生,您的丈夫找到了,他已经过世五年。”
“当初他为了救你,死在了支援的山区。”
郊外荒芜的陵园,杂草丛生。
知青返城多年,纪轻舟终于找到了曾经的丈夫谢砚北。
她以为天生体弱的自己会走在前面,却没想到谢砚北早已死在了她最爱他的那一年。
纪轻舟抬起早就拿不了手术刀的手,轻抚墓碑上男人褪色的照片。
她想起谢砚北挚友刚才说的话:
“你离开后,他的腿伤越来越严重,回不了部队,他觉得自己残疾配不上你,所以一直守在你身边不敢打扰你。”
“你知道的,他最怕你讨厌他。”
“五年前,他跟着你去了救援地区,你为了保护患者被砍伤后,是他拼了命把暴徒制服,却因为失血过多,死在了那里。”
纪轻舟看着手上曾经深可见骨的伤痕,这是她心中一直迈不过去的阴影。
却没想到这是谢砚北用生命保护她的证明。
她泪眼模糊地打开谢砚北生前留给她的信件:
【轻舟,一直想对你说声对不起,当初是我不好,明知你是因为名节才承认跟我有关系,我却忍不住变得贪心。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保护好你和你腹中的孩子,我不求得到你的原谅,只希望你在没有我的日子里,能重新变得开心起来,爱你所爱,行你所行。】
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身边,确认她有在她喜欢的岗位和地方,认真、开心地生活。
“不是这样的……”
她从来没有恨过他。
雨越下越大,纪轻舟嘴唇已经开始白。
往事一件件浮现在眼前,她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很荒谬的梦。
当初的“她”
仿佛是一个脑子不正常的怪物,魔障一般围着另一个男人转,怎么也看不见谢砚北的好。
后来孩子没保住,她身心受到重创,和谢砚北分开独自回城,再见已是阴阳两隔。
眼泪混杂着雨水不断往下落,纪轻舟浑身冰凉,脱力地靠在墓碑旁。
她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微弱的心跳声。
“阿砚,对不起。”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纪轻舟倒在谢砚北的墓前,闭上眼停止了呼吸。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迷糊之间,她竟然听到了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纪轻舟!”
“纪知青,你清醒一点!”
纪轻舟猛地睁开眼,便对上一双漆黑狭长的丹凤眼。
男人平日里冷沉的眼底带着几乎能把她烫化了的温度。
他凌厉的眉宇紧蹙,像是在隐忍什么。
“来不及了,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细汗布满了谢砚北的额间,薄唇紧抿成平直的线条,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眼前一向对他没好脸色的漂亮小姑娘却忽然抬起手捧着他的脸:
“阿砚?”
“真的是你吗,阿砚?”
女孩子温柔动人的嗓音甚至带了些哭腔,是他不敢想的轻软。
在她触碰到他的这一瞬,男人呼吸一滞。
她……在叫他什么?
此时的纪轻舟全然不知道生了什么,许久没看到这男人凶巴巴的冷脸,好看得让人心悸。
她太怀念了,以至于她忽略了周身这诡异的热度。
纪轻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死后终于见到了他。
“纪知青,你怎么了?”
谢砚北一只手就能挡住纪轻舟这张娇艳动人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