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宋康健便折回来,这才问道:“用刀作甚?”
“剥茧。”
张婉瑜接过犹带血腥气的短刀,将装满蚕茧的竹筐拖到门口,坐在门槛上,着手剥茧。
男人垂眸,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过期待的神色,细细观察张婉瑜是如何抽丝剥茧的。
只见张婉瑜动作娴熟,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张婉瑜游手好闲这么多年,是如何习得抽丝剥茧这一技能的?
有些事情就怕深究,有了蛛丝马迹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
比如,张婉瑜被逐出家门之后,好像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变得异常勤快不说,还从一个吃饭都吃不明白的草包,能自力更生了,简直匪夷所思!
以前,宋康健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毕竟谁也不会躺着等死,张婉瑜迫不得已必须做出改变,才能生存下去。又许是他的勤劳影响了她,为此他还沾沾自喜了一段时间。
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大家都在一个村里住着,张老三会些什么手艺他会不知?张家谁会种桑养蚕?这女人又是从何处习得这一技能的?此时再看张婉瑜,眼前好似隔着一层迷雾,愈看不透这女人了。
刀刃落在蚕茧之上,蚕茧一分为二,锐利的刀锋擦着她的指间划过,却没有留下伤痕,力道如此精准,明明是个熟练工才能做到。
男人的眸里噙满了疑惑,而张婉瑜并未觉气氛有何不对,边干活边道:“外面这层是蚕茧,可以用来纺纱。里面这个是蚕蛹,可以用来吃,当然了,也可以留着产卵。”
他的神色凝重,脑子里闪过种种猜测,可无论他如何推断,也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逻辑,张婉瑜是如何突然之间多了这些保命手艺的。
他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心绪烦躁起来。
张婉瑜终于觉察出一丝异样,抬头看了宋康健一眼,美眸光华流转,含笑的脸庞斑斓明媚,宛若一朵向阳而生的娇花,散出强大的生命力,感染着周围的万物生灵。
她笑着问道:“你怎么了?”
宋康健收回凌乱的思绪,展平拢在一起的剑眉,却掩不去眼眸里的疑惑,摇头道:“没事,只是见你痛改前非,为你高兴而已。”
他想直截了当问一问,却没那个勇气,她怕问出什么自己接受不了的问题,眼前之人实在不像张老三。
张婉瑜拍了拍门槛,“过来坐,我教你剥茧,日后我在教你种桑养蚕,学会了这门手艺,你便不用进山狩猎了,狩猎那种高危职业,不干也罢。”
“职业?”
宋康健又从她的口中听到一个鲜词,追问道:“职业是个什么东西?”
“所谓职业,就是。。。。。。”
不对,这男人开始起疑了?
张婉瑜心里咯噔一下,俏脸因为心虚而变了颜色,黑眸里的光华暗淡几分。
宋康健常年穿梭在丛林之间,要留心豺狼虎豹,心思细腻,捕捉到对方眼中那抹躲闪,心里更为不适。
她,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唯有刀子摩擦蚕茧出的“刺啦”
声,片刻后,张婉瑜适才道:“术有专攻,职业便是一个工种,比如养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