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才有了今日的婚席。
几个中年男人从巷子里走出来,脚跟后跟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
老板娘热情地打招呼,“书闻,怎么躲后边去了?”
被唤了名字的章书闻抬起头来。
肤白唇红,挺鼻长睫,一张跟章雄毫不搭边的脸,甚至于出现在这灰暗的街巷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熟悉的人有时候会调侃父子俩截然不同的外貌,章雄总会挠挠头笑,“跟他妈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幸好长得不随我。”
在其他小孩只知道灰头土脸玩泥巴的时候,读幼儿园的章书闻就已经收到了同校同学表白的小红花。虽然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喜欢算不得数,但也足以证明章书闻确确实实是长在了大众的审美上。
老板娘打开冰箱,走出来将可乐递给章书闻,“来,拿着喝。”
章书闻还没说话呢,章雄连忙道:“这怎么好意思,不能白拿你的。”
“我请孩子喝的。”
老板娘一把将冰可乐塞给章书闻。章书闻不得不拿住,礼貌地回:“谢谢阿姨。”
订的吃席时间是十一点半,虽然没有像样的婚礼,但也得走个仪式,在此之前章雄要和几个工友去女方的住处接人。
章书闻则去姑姑章小月那儿。
章小月初中毕业后就到广城来打工了,嫁给了本地人,住在后几条街。
章书闻目送欢欢喜喜的父亲远去。对于这场婚事,他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大抵看父亲苦了太久,他不忍心破坏这个男人来之不易的第二春。
冰过的可乐拿在手心缓解了酷热,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刺骨的寒意,像细密的针扎进皮肉里。他并不在意,反而攥紧了,向老板娘告别后往姑姑的住处去。
章小月正好下楼,章书闻喊了声姑姑,又见到跟在章小月背后的身影,唇抿紧了。
“妈,热死了,我不想去。”
说话的是章小月的儿子,叫郑智,大章书闻两岁,初中快毕业了,终日没个正形跟些所谓的社会人士混在一起。
两人虽是表兄弟,但郑智厌恶章书闻这样的三好学生,从来不给章书闻好脸色看。若不是有层亲戚的关系在,章书闻也不想跟对方往来。
章小月嗔道:“你舅舅要结婚了,你不去像什么事?”
郑智一听来劲了,嚷嚷,“爸爸不也没去?”
章小月闻言脸色有些尴尬,对章书闻说:“你姑丈昨晚喝醉了。。。。。”
她的丈夫好赌酗酒,自个没什么本事却瞧不起章家父子这样的穷亲戚,借口不去很正常。
不去最好。章书闻没什么反应地点点头。
章小月最终还是没说服郑智去吃婚席,郑智跟她拿了五十块钱,一溜烟就跑走了,任凭章小月怎么喊都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