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进宫还能见着蕙兰一面,说上那么几句话,现在姐姐知道他心里有了企图,他连蕙兰的面都见不着了,只能隔靴搔痒,听听琴音。
“跟我装是吧,你这恶心人的烂蛆!”
妫曦宓一边狂怒地吼道,一边踱到弟弟跟前,手臂一挥,打翻他手中酒杯,酒洒了一地,“毒酒事件,边军事件,不是你这个小兔羔子搞的?”
“嗨,为这火啊?”
妫龟年干笑了两声,甩甩手指上残留的酒滴,似乎丝毫不否认姐姐说的这两件事是他干的,“即便是我们干的有何不可?搞掉了萧岁寒,这个大周国不就妫家人说的算了吗?”
以前,弟弟对她说话还有所顾忌。可现在,在她面前经常大放厥词,丝毫不顾忌他说的话能传到皇上耳朵里。如果弟弟在她寝宫说的有些过火的话,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该怎么想?
贵妃娘娘开始有点后悔央求皇上,把自己的两个弟弟擢拔到二品大员尚书的位置上。
弟弟没到那个位置,还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两个弟弟现在是尚书,想法就多了起来。不但想法多了起来,而且许多想法甚至是冒着杀头的危险。
尤其眼前这个大弟弟更是忘乎所以,狂妄自大。
“荒唐!你们哥俩是真的笨到无可救药,还是丧心病狂?”
妫曦宓气得用手指点着自己弟弟的鼻尖,“大周国如果没了萧岁寒,一旦生战事,你和彭年兄弟两人挂帅出征?”
贵妃娘娘的声音不自觉地又拔高了三分,她自弟弟身边走开,裙裾婆娑,她焦躁模样犹如母狮。
弟弟有着浓密的乌黑头,有明亮的眼睛,上唇从年轻时就留的一层柔软的黑色茸毛,至今犹在。
他那时与另一个弟弟彭年都是那么年轻,有着与生俱来的幽默感和强壮英俊的外表,很令她为两个弟弟自豪和骄傲。但自从擢升到尚书的职位之后,两人愈加自傲,缺乏自省心,气焰日益嚣张,做事情狂得根本不把她这个恩人姐姐放在眼里。
“那有何不可?”
妫龟年重重地瞟了姐姐一眼,“只要皇上应允,我就和弟弟彭年两人当这个三军统帅。”
妫龟年顿时觉得自己高大起来,飘飘悠悠的。
而贵妃娘娘的眼里一半是难以置信,另一半是则是极度嫌恶,她旋身回来。
“放屁!”
妫曦宓看样子真的是气之以极,竟然不顾金贵之身,口出龃龉,身子随之哆嗦起来,”
我怎么瞎了眼,让皇上擢拔了你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
“姐,您身体高贵着呢!你气得骂我们玩意,可您是我们的亲姐姐啊,那不等于骂您自己嘛,是吧,姐。”
“你……”
可能是妫曦宓举手想扇弟弟嘴巴子,被弟弟于不经意间躲开。
妫龟年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姐姐的愤怒,他今晚来见姐姐,特意穿了一袭白衣,摇曳的烛光之下,活像一具披着裹尸布的尸体。
姐姐又怎么会不知道骂自己弟弟,就是骂自己?那不是让弟弟气得嘛!弟弟则把她当成了真的蠢蛋,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
“妫龟年,我问你,你会排兵布阵吗?你的功夫是几品?你知道怎么带兵吗?你知道什么时候起冲锋吗?”
姐姐直视弟弟的眼睛,觉得自己弟弟就是个心怀不忿的小丑,受了某种蛊惑,心血来潮想要干一番伟业,干伟业那么容易吗?
“那些重要吗?”
似乎弟弟在反问姐姐,又或在刺激姐姐。
妫曦宓猛地跳将起来:“那些非常重要,否则打不了胜仗。”
好像弟弟胸有成竹,用手掌不轻不重地拍拍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