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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书吧>哪只鸟的逃亡by金鱼刃 > 第45頁(第1页)

第45頁(第1页)

隨著越走越偏,附近熱鬧的人聲也似乎逐漸被黑暗吞沒。藍焉有些害怕,快走了幾步和倪諍並排。倪諍瞥一眼他,借著昏黃的老舊路燈看清他略緊張的神情,不動聲色地去牽他的手。

藍焉感覺到自己的指尖被包裹在倪諍的掌心,心臟的嗡鳴聲反而越來越大。他悄聲道:「這裡好偏僻,我們做什麼都沒人知道。」

這話當然不含什麼暗示——他不過脫口而出,還沒想到那層。然而倪諍倏地發出聲輕笑,藍焉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頓時紅了臉。

不過還好那人也看不清。

「就是這裡。」倪諍忽然停了下來。

藍焉跟著頓住腳步,好奇地打量四周。這是塊空曠的空地,灰白水泥地面,有兩個極舊的籃球架,架身斑駁掉漆,球框上空蕩蕩的,沒有網。看來是個被廢棄的小球場。

球場左側還有座很小的土地廟,能看出也許久未修繕了,破破爛爛。

「這塊地方前幾年就說要開發。」倪諍說,「但一直拖到現在也沒動靜,總之是很少有人過來了。」

他毫不拘束地在那球架上坐下了。藍焉於是也過去挨著他坐,好奇地問:「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看到那棵樹了嗎?」

藍焉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那是棵很難被忽視的樹,很高。

「這種樹叫苦櫧。」倪諍的語氣都放柔了些,「聽說樹齡有兩百多年。」

真是活了好久。藍焉默默地仰頭看著樹冠,這樹似乎會一直這樣立下去,那麼它存在的時間將會無限趨近於永恆。

「小時候我哥常來這地方打球,我媽就帶著我一起來,拿把板凳坐在樹蔭下給我念故事。」倪諍陷入回憶,把聲音放得很輕,像是生怕驚擾了那段被存留在此的舊時光。

「後來……每次我想跟她說說話的時候,就會來這裡。」倪諍並未流露出任何哀傷,藍焉卻莫名難過起來,「我有時覺得她一直就在這,一直在,只要我還會來,她永遠在這裡等我。」

「也許阿姨的靈魂就藏在這棵樹里了吧。」藍焉忍不住抬手,輕輕撫了撫倪諍的臉。

他們靜默地對視。倪諍忽然低下頭,啞著嗓子道:「可越長大,我來這裡的次數就越來越少,我不知道為什麼,時常覺得應該避開這些,所有,一切,我是個矛盾體,我既想走出這裡,又想留在這裡。」

他艱難地說:「我坐在這,可連哭都哭不出來。」

「我不知道我能在哪裡哭出來,或許對我而言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這樣的地方。」

藍焉站起來用力抱住他。

「沒事的,沒事的……」他難過地說,「會有的。」

藍焉覺得無力。倪諍的堤壩總算開了個小口,可流出來的不是眼淚,而是鮮紅色血一般的液體。

有那麼幾分鐘,兩人誰也沒說話,就這樣靜靜地在苦櫧前相擁,聽著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

刺耳的手機鈴聲劃破這陣沉默。倪諍接起來,沈寺在那頭催促:「酒還沒醒完?他們快準備走了,你倆趕緊回來吧。」

「知道了。」倪諍掛了電話,也跟著站起身,簡短地說道:「走吧。」

藍焉默默跟上。他不知道此刻說什麼才能讓倪諍更好過些——他有時覺得那些心跡他能懂,卻也明白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講些所謂「理解」的話。就好像倪諍也沒有資格對他的選擇做出評價。

但有一件事是他能做的。

他最不擅長的就是掩飾愛意了。

經過那棵苦櫧時,藍焉停下來認真地對倪諍說:「我有話要跟你說。」

倪諍怔愣地看著他,忽然對他接下來說的話有了某種預感。

藍焉果然說:「我愛你。」

沒有回答,周圍只有夏夜蟲子的鳴叫聲。藍焉又重複一遍:「我愛你倪諍。」

他瞥一眼苦櫧,笑著說:「阿姨也知道了。」

「所以啊,」藍焉低頭踢著一個陳年易拉罐,自顧自往前走去,「以後不想來就不來吧。」

他儘量壓下心中那點苦澀:「我沒法保證什麼,但倪諍,我可以祈禱,祈禱對你說愛的人以後還會有許多,那麼在你和這世界不兼容的時刻,起碼能擁有一些勇氣。」

「這勇氣有一部分會來自我,因為我給出的這點對你來說,或許很小很小,很輕很輕的愛。」

「至於這塊被你圈起來的小小領域,隨時都能回來。記憶永遠在這兒,今晚也是。」藍焉輕輕說,「你能把我的愛,也放在這裡嗎?這樣你是不是就會永遠記住我?」

倪諍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樹影隨著風掠過他的臉,像誰忽明忽暗的人生。

藍焉指指自己的胸口:「有句話是我借著發酒瘋說出來的真心話。」

「這裡真的挺疼的。」

倪諍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只是沉默著將他抱住。一種幾乎要把他勒窒息的抱法,像是擔心他下一秒就會消失。

沒關係。藍焉想。

他知道倪諍不是會說我愛你的人。

但沒關係。

第26章最後一點仁慈

沈志遠在桂苑的那處房子最近添了許多生氣,沈寺、倪諍和藍焉三個人常常在這裡待上一天。能做的事很多,儘管如此沈寺還是整日抱怨時間過得太慢,殊不知對有的人來講,這不過是餘下的最後一點仁慈,得以讓他慢慢收拾那點不舍與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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