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答应下来,无衍照虚真君的脸色好看不少,对他伸出手:“来,让为师看看你心脉受损的情况。”
给寂珩玉诊完,无衍照虚真君又给留下一颗灵丹,便自行离去了。
偌大宫殿,寂珩玉独坐高处,指腹始终摩挲着那片光滑的蛊纹。
[难不成你也要成为情牢中的苦徒之一?一生不得,便一生不解。]红气钻出,蛇似地绕着他的脖颈缠绕一圈,嘲讽之意顺耳滚入识海。
寂珩玉闭了闭眼。“自是不会。”
[要我看,我去把她丢入永劫海,冻其神魂,让她永生永世都在海底安详沉睡;你在这归墟殿高枕无忧,这法子如何?]
[不可。]黑气反驳,[若她身死,我们也会跟着受困。]
红气很不耐烦:[这不可那不行的,那你倒是说说还有甚好办法?]
黑气果决道:[取心可解。]
取心可解。
人无心不可活,神无心……可活吗?
寂珩玉情不自禁地抚向胸膛。
心脏在掌心处跳动,一下,两下,三下……
他曾亲手剥出过自己的心脏。
那时他刚刚诞生在渊牢不久,母亲为了生他和胞妹心脉破损,魂神将离。
为救母,对人事一无所知的寂珩玉亲手挖出自己的心,放在了母亲体内,想要用自己的心救她回来。然而为时已晚,向来骁勇的母亲在面前化作灰烬,只剩下一颗幼小的心脏在阴暗潮湿的渊牢里鲜活跳动。
回想往事,寂珩玉的眉眼更为阴沉。
他五指收紧,先是稳固灵台,之后凝灵力于一处,随着灵力扩散,心脏也渐渐从他身体剥出。
那是一颗琉璃心,心脏透明如同水珠,漂浮于掌心,一下一下弹跳着。
寂珩玉清楚看到,这颗心的正中央生出两片小小的红色双叶,红的纯粹,红的艳丽,叶子蜿蜒出来的丝缕仿若一根根细细的红线,又像是心脏本身的纹路,一圈一圈扩散,布满整颗心房。
失去了心脏,识海中的灵台欲坠不稳,即将塌泄。
魂魄想要挣离身躯,但是很快又被拽回,他的身体如同一块拼图,时而散离;时而又拼凑完整。
寂珩玉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难受,平静地勾了勾指尖:“寂寻。”
[哎哎哎,你叫他干吗?]
[你准备做什么?你为什么不叫我!!老实说你是不是偏心眼?]
[我就知道你偏心眼!你杀了我八次,一次也没杀过他!]
寂珩玉没有理会寂无的大喊大叫,兀自召出煞魄。
煞魄取名为寂寻。
较于邪魂寂无,他更为沉稳,更为理性,也更好管控。
浮现而出的傀身乖顺朝他低头:“主人。”
寂珩玉起身,没有说话,将那颗种有缠丝蛊的心脏放进了他的胸膛。
寂寻和寂无都是另一个他。
他们是寂珩玉用自身血脉和神魂凝聚出来的载体,自然可以完美接纳这颗心脏。
心脏回到熟悉的心之境,灵台也跟着稳固。
傀身是不需要心脏的,因为他们本身就依靠本体而活。
此时,寂寻感受着胸膛处陌生的跳动感,从未有过的难言情愫让他萌生出好奇。
忍不住地,他抬手摸了一下,同时,脑海中飘忽出一个名字——
[桑离。]
桑离?
寂寻的眼神更为茫然。
寂珩玉抬指在他眉心处一挥,一根细到看不清的浮丝被他抽出,“每月十五,我会将心脏还有你重新召回,其余时候你均可替代我,只有一点,不要让人发觉你的不同。”
每月十五是业障发作的日子,寂珩玉需要心脏还有三魂护体,更为重要的是,心脏并不能永久的脱离本体,隔一段时间就要回到身体里汲取灵息。
那条他抽出来的是负责五感的情丝,除非有较大的情绪波动,不然寂珩玉不会如先前那般,触感也能清晰感知。
情蛊依然存在。
但是心脏已不在他的本体当中,那点轻微的受制等同于无,可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很快,我会找到破解之法。”
寂珩玉顿了下,“在这之前,我只需要你扮演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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