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重行说要给自己疗伤,言犀没想到,会是这么“专业”
的疗伤。
她打量一圈,看着眼前面积不大、五脏俱全的药铺,眨眨眼,又看看眨巴着大眼睛看过来的“护工”
,叹了口气。
此前,言犀跟着6重行一路拐过几条街,又走了一会儿,走到靠近城中心的一条窄巷里,停在其中一处不起眼的门口。
言犀略微打量,见门脸朴素,门也小,但门匾上一个墨蓝色的“6”
字,显示了主人的身份,只是一副犹豫的样子,让她有些奇怪。
她正狐疑,门却“吱呀”
一声打开来,一个同样穿着蓝色长衫的孩子出现在门口,不过8、9岁的样子,明眸皓齿,眼神十分清澈,言犀还没回过神,就看到那孩子仰头一笑,却是冲6重行连撒娇带责骂的说道:“师父你可回来了,下次半夜出诊能不能跟我说一声,我等到现在,还是小孩子,正在长身体呢。”
额……言犀眨眨眼,看看那孩子又看看6重行,不明白什么时候,他身边多了一个小娃娃。6重行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这是我师父风岩中的侄子,风天齐。”
说完,也不再多话,抬脚迈了进去,名叫风天齐的孩子便冲言犀甜甜一笑,十分老成,又见到她怀里的黑豆,这才像个孩子一样扑上来:“狗狗!”
黑豆晃晃耳朵,似乎有些吓到,但碍于受伤,没有能力躲闪,只好趴在言犀怀里,被对方摸了几把,哼哼着表达委屈。天齐却更加高兴起来,拉着言犀进去,言犀被他拉着走进去,看到不甚宽敞的过道和前厅里没有一个人,昏暗的微眀中,院子里的几棵树在雨夜中微微摇晃着,雨雾笼罩,有些不够真实。
从过道绕过院子就是前厅,6重行却没有停下,而是带着她穿过前厅,路过前院,推开门,燃起蜡烛,示意她进去。
她这才现,6重行的家还有前后门,后院、厅堂往前,居然还有一个临街的门面,不大不小,却五脏俱全,密密麻麻的药柜沿着三面墙顶天立地,随便吸口气,便是各种药的味道。
“你……我记得你是个大夫,没想到开了医馆。”
6重行微微一笑:“也是刚弄好的,这两天才开门,今晚有个病人烧,我去看完,回来的路上听到有打斗声,原本想离开的,却看到黑豆,它和十年前一点变化也没有,我一眼就认出来,又看到你在那与人打斗,喊了一声‘黑豆’,我才确信,那真的是你。”
“然后你就冲出来了?你一个大夫,倒是不要命。”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杀掉吧。”
“……我不是打不过。”
“你大概也是厉害的。”
“……”
6重行笑了笑,一边看了看言犀的胳膊,一边对风天齐说道:“配一副金创药膏、纱布,黑豆也拜托你了。”
“嗯!”
风天齐点点头,把黑豆小心翼翼的放在垫子上,十分利落的开始拿药,还没有柜台高,却拖着楼梯爬来爬去,一副熟稔的样子。
6重行仔细的将她的衣袖剪开,拿过旁边朴素的药箱,不紧不慢的打开药箱,拿出里面的工具,帮她一点点清洗着伤口,言犀忍不住打量他,见他靛蓝的长衫在暖色烛光的映衬下,终于有了些暖意,清朗白皙的面容上,神色和记忆里的少年完全不同,当年的少年狡黠张扬,眼前的这个人,眉目却是温润的,仿佛那烛光的暖意融了进去。
十年,原来可以改变一个人这么多,她想着,心里不知为何,更加放松了些。
风天齐已经准备好了药膏,一边搅拌着一边在旁边瞅着黑豆,6重行这才看她一眼,慢慢说道:“似乎每次见你,不是受伤就是受伤。”
“……”
言犀眨眨眼,看着眨眼捣药的风天齐,叹了口气,风天齐便笑了,一双眼睛灵动狡黠:“大晚上不睡觉,还叹气,小姐姐,这样对皮肤不好哦。”
“额……”
那边6重行笑了笑,修长白净的手指动作利落,清理伤口、缝针、包扎一气呵成,动作却轻柔无比。一边包扎,他把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让言犀更觉得如坠梦中。
“当年在泥巴山上遇到段十六,我本想着拿到师父的书,和他探讨两天,就带你回雍都来,谁知突然出现那个奇怪的男人,然后一阵风后,段十六被他抓走了,你被风吹走了,而我也被刮进了屋里,撞到桌角上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我下意识的冲出门外,想去找你们,但外面已经空无一人,哪里都没有你们的踪迹,不仅如此,当我想回去等你们的时候,却现我无论如何也进不去门了。”
“进不去门?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