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仔细闻了闻,“腥味还是有一点,不过不影响吃。”
随即将那碗加了盐、已经凝固的甲鱼血用筷子划成小块,也一并倒了进去,再盖上盖子,“等十五分钟就可以吃了。”
姜丽丽突然起身就往外跑,“我去把饭端过来。”
锅盖下面还有很大的空间,蒸甲鱼的时候顺便蒸饭,既省柴火,又省了热饭的工夫。
把两大碗饭放在蒸格上,十五分钟后,再次揭盖,陈凡夹了一块肉尝了一口,忍不住连连点头,“嗯嗯,好吃。”
肉质鲜嫩、汤汁清美,这锅清蒸甲鱼就算做好了,虽然还有一点点腥味,但是被生姜的辛辣掩盖住,几乎微不可察,嗅觉味觉没那么灵敏的人可能都感觉不出来,反而鲜味特别浓。
陈凡端着甲鱼锅去厨房,姜丽丽将土灶里的火打灭,又将炉盖封紧,才将其他东西放在蒸格上,端着蒸格走人。
到了厨房,两人面对面坐着,便准备开饭。
姜丽丽突然小声说道,“陈凡,这么大一锅甲鱼肉,要不要给队长他们送点过去?”
陈凡惊讶地看了看她,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有这么高的觉悟?
坦白说,这只砂锅挺大的,比脸盆也小不了多少,甲鱼肉堆了满满一锅,再加上那碗甲鱼血,如果直接炖,恐怕汤汁都会溢出来,这么多的菜,他们两个人确实吃不完。
陈凡几乎没怎么犹豫,便起身去找碗,“那我给杨队长、刘会计和黄保管员都送一碗过去。”
杨队长对他不错,送他被子、鞋子,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刘会计和黄保管员也忙前忙后,人家黄保管还送了他半袋红薯,不过一碗甲鱼肉而已,没什么舍不得。
姜丽丽赶紧起身,也帮着他一起弄。
当然,他也不敢再聊姜丽丽的家事,只能聊别的。
“小姜,你在这里三年,有没有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啊?”
姜丽丽不解地看着他,“什么特别的事?”
陈凡,“像一些好笑的事情,或者记忆深刻的、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劳动的,又或者别的,随便什么都行,就是拉家常。”
“这样啊?”
姜丽丽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忍俊不禁地捂住嘴笑了一下,然后刚准备说话,又是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陈凡僵硬地保持着笑脸,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姜丽丽。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好笑?你倒是说啊!
也许是刚才的谈心让她打开了心结,也许是陈凡的态度让她觉得很舒服,不知不觉中,姜丽丽也放下了维持许久的小心与戒备,显露出几分天性。
连着笑了好几次,姜丽丽总算忍住,不过脸上依然满是笑意,比她平时木着张脸好看多了。
随后便讲起来让她笑得停不下来的故事,“前年有个新知青,下地里干活,分不清稗子和禾苗,把禾苗全都拔了,田里留着的都是稗子,气得杨队长跳着脚骂人,罚他把所有稗子拔掉,再把禾苗都重新种回去。”
陈凡眨眨眼,五谷不分嘛,这个也没那么可笑吧?
姜丽丽继续说道,“从这里到我们干活儿的稻田要经过一条有点宽的水沟,本来水沟上有座木桥,不过那年夏天下暴雨,把木桥冲走了,那天去干活儿的时候,大家都是跳过去的,只有他不敢跳,几个男知青就说把他扔过去,反正对岸也是草地,摔不疼。结果他吓得乱动,一下就掉进了水里,还是扔他的两个知青把他捞上来的。”
陈凡眼角微抽,好家伙,把人扔过去?这多少有点恩怨在里面。
这时他也来了兴趣,那个知青身上似乎有点故事啊,家庭条件应该不差,要不然,普通家庭可没这个条件娇生惯养他。
姜丽丽,“他落水受了惊吓,队长就给他放了一天假。村头的黄奶奶是从湖北嫁过来的,会做那里的特产榨胡椒,就给他送了一碗,结果,……”
说到这里,姜丽丽又抱着肚子笑个不停,“他以前没见过这个东西,闻着是酸的,觉得有点脏,就拿着到河里去洗,结果把米粉都洗没了,最后一大碗榨胡椒,只剩一点点辣椒皮。”
这回陈凡也忍不住跟着笑。
如果不懂榨胡椒是什么,就不知道笑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