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夫,她孩子的父亲,她的天,她要厮守一生的人。
王元儿心头微松,他在的,真真切切的在她身边,在她手心。
“怎么了?”
崔源见她有些恍惚,不由关切地问:“累了吗?”
王元儿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我很幸运,老天爷给了我那样一个机会,让我重活一世,让我遇见了你,有时候我在想,这到底是我在做梦,还是真实的呢?会不会梦醒了,我就回到了前世?你和孩子们都不在的地方?”
崔源心中一紧。
“胡说什么呢?我不是好好的在你身边吗?”
他低声轻叱,语音里也带着一丝半点的轻颤之音。
“嗯,你在,我也在。”
王元儿眼中有泪光闪烁。
两人双手紧紧交握。
“你知道我自出生生母就没有了,我被抱在太太名下养育,最初几年,大哥视我如亲弟,爱屋及乌,我又没有了生母,太太也视我如己出。直到五岁那年出了那件事后,我就没有了家,大哥不识世事,再没有人护着我,甚至被下人践踏。后来我就跟着皇上四处征战,家对我来说,是极虚幻的。”
崔源牵着她的手缓缓向前走着。
“……我一个人四处飘泊,孤单无依,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日子么?是逢年过节,别人家都是团团圆圆的,有笑有闹,只有我是一个人。后来娶了你,我才有了家,知道家是那样的温暖,有了你,有了孩子们,我不再是一个人,我有家。”
王元儿听得泪盈于睫,道:“是的,你有我们,有家,你不是一个人了。”
崔源停下来看着她,将她的丝捋到耳后,笑道:“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王元儿一愣,想了想:“是在大力的那个小院?”
崔源摇了摇头,道:“是那年你在镇子卖那个茶叶蛋的时候,我和皇上经过时,给帮衬你买了两个。”
王元儿张大嘴巴,他和她的缘分竟然这么早了么?
“想不到吧?”
崔源笑着道:“我和你早已姻缘注定,我们是月老早就系好了红线的,你我的小指,早已有一根线连着彼此,我们是天生一对。”
王元儿噗哧一笑,俏皮地捏着他的鼻子道:“你就是会贫嘴。”
“戏棚开戏了,牛郎织女要见面了。”
“走,快走,去看戏去。”
“哎哎,你别挤,你挤个啥,急着干嘛去呢?”
“我要看织女去。”
这人潮一冲一挤,崔源和王元儿两人粹不提防,就被冲散开去。
手中的温度骤失,那个人却已经是不见了,王元儿急得团团转着,不住的踮着脚尖,高声叫着崔源的名字。
“元儿,元儿。”
崔源同样大急,推着身边的人,踮着脚不停的张望,可是,人挤着人,他根本看不到她在哪。
崔源大急,忽地急中生智,从荷包里掏出一把刚刚买东西时兑回来的铜板,往空中一撒:“有银子捡了。”
挤着的人果然沸腾,纷纷低头弯腰去捡,崔源左顾右盼,却都没瞧着他孩子的娘,她哪去了?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只是一场梦?
崔源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空了的手心出神。
“喂,谨之。”
忽地,有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恍如天籁。
崔源蓦地回。
璀璨的灯火闪烁,不远处,忽地嘭的爆出了烟火,璀璨绚烂,而她则是站在人群中,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缱绻温情,他和她,是彼此厮守一生的对象。
有士子自身边摇着头唱起了词: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