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在乎路明非的反应,继续说道。
“真可怜啊。”
他的小腿和黑色燕尾服的下摆同时在风中轻轻摇摆,以一种怜悯的神色注视着路明非,但路明非只觉得悲伤,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能在从这个年纪的小孩身上感受到如此沉重的悲伤。
“要变成比原来还要悲伤的结局了。”
他金色的眼睛里缓缓流淌着实质化的光芒,路明非很难去描述那种感觉,像是从天上倾泻而下金子般的河流。
那一瞬间,他仿佛飘在静谧的河流水面上,无声的月光炙热地照在他裸露的皮肤上,突然他被人拽着脚跟沉了下去,一连串的水泡从他的嘴里冒出,少年的声音隔着水面他听得并不真切,像是隔了一层带毛的玻璃,然而他却能听到自己加的心跳声。
“如果想要交换的话,就喊出我的名字吧。”
路明非猛然消失了,只剩下少年独自待在冷清的大厅,留下幽静的黑色铁轨与红色的站台,背后已经爬升到顶峰的巨月以一种诡异的高旋转起来,像是融化般缓缓滴下粘稠的液体。
“哥哥。”
“快醒醒,车要来了!”
路明非是被芬格尔推醒的,他感觉到有什么液体从额头流下来,他下意识去摸,现自己脸上出了一层薄汗。
“我做噩梦了?”
他喃喃自语道,下意识打量周围。
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生。芬格尔蹲在他的旁边,手里还捧着他那本厚得能捶死人的书;林漓倒是没有继续打游戏了,屏幕上的结算页面来自日本的虚拟歌手初音未来,笑容灿烂祝贺他演奏出的“Fu11bo”
。
“都说别在这睡了,芝加哥的长椅硬得能当盾牌使。”
芬格尔嘴里嘟嚷着,催促路明非赶紧拿起他的行李。
“奥林匹克当初有这玩意,都不用宙斯把自己的盾借给雅典娜。”
车确实到了。
伴随火车到站特有的鸣笛声和亮起来的白炽灯,路明非撑在长椅上,没有动,不知道为什么,他情不自禁望向林漓。
林漓戴着兜帽,正把黑色的游戏机塞进包里的夹层,头也低着,像是在翻找什么。
路明非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他喊道,“老林,我的车到了!我要先走了!”
林漓转过头来,路明非看见他光洁的下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