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坤有点惊讶地问道。
陈忠叹了一口气,懊恼地说:“这是树脂。这不过几分钟的功夫,这棵树竟然分泌了这么大量的树脂并且开始凝结了。接下来这些该死的树脂还会越来越硬,别说要锯断这棵树,怕是连要把锯子取下来都很难办了。”
李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颤颤巍巍地说:“师…师傅,正常情况下,就算树干分泌出树脂,只…只要锯子不停,树脂是没有机会凝结的吧。我们刚开始拉锯的时候,并没有树脂分泌,因此我们并没有防范这种情况。难…难道说,这棵树就在我们分心停下来的这段时间,抓住了机会分泌了大量的树脂并趁机让其凝结,终…终于把我们的锯子给封住了?!”
陈忠眉头紧锁,对李进的观点不置可否。自从要砍伐这棵大树开始,这已经是第三次碰壁了。先是伐木机,再到电锯,连今天这一柄拉了几十年,锯倒过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树木的龙锯,都碰到了意外。陈忠甚至怀疑,连之前让李进心生怜悯,斗志溃败的那些眼泪一般的树汁,也是这棵树刻意为之,从而为树脂的分泌和凝结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这些设想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但站在这棵巨树面前,陈忠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棵树,它真的在抗争着,绝不会轻易就范。
“成了!!”
“得救了!!”
部族之树公共频道内一片欢呼。谋士叶聪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向长者汇报道:“报告长者,树脂已经具有了一定的硬度。虽然长者你的树干组织都是刚性结构,很难做出大的移动直接压住那柄长锯。但是现在树脂层已经形成,你可以借助已经硬化的树脂把整棵树干的压力转移到锯子上,从而死死压住这一柄长锯。再加上树脂本身的硬度,我相信就算人类有一身的蛮力,应该也没有办法再挪动这柄锯子半分。这一次,应该是我们赢了!”
长者欣慰地说道:“先从树干切口排出清液,模拟人类流泪的现象博取怜悯,同时利用这些清液把因摩擦而生热的锯子冷却下来。趁人类因为流泪现象犹豫迟疑的时候分泌树脂,使其凝结而封住这柄锯子。小聪,你的计策相当精彩。危机暂且算是渡过了,希望人类就此知难而退吧。我们接下来所能做的,也只有向自然之神祈祷了……”
叶子们随风相互摩挲,演奏着族歌“叶之魂”
。悠扬的声音连绵不绝,此起彼伏。我多么希望这歌声足以唤醒人类的同情和良知,就此退去。
看着师傅对这些树脂有点一筹莫展,李进仿佛感觉到之前让自己精神动摇的那些风吹叶动之声似乎变得越来越响亮,不由得脚一软,瘫坐在地,喃喃自语地说道:“这棵树,真的是有灵性啊!它真的想要活下去……”
看着狼狈的李进,谢坤实在是觉得好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曾经经历过的那次“进击的蟑螂”
事件。
那时候的谢坤,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并没有同龄人的活泼好动,只喜欢泡在书堆里,尤其是三国演义,楚汉争霸这种描述权谋争斗的书籍特别让他着迷。比起吕布,项羽这些武功盖世,英勇无双的武将,谢坤更钟意那些运筹帷幄,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谋士。在他眼里,只会用蛮力可不算什么英雄,连吕布项羽这些勇冠天下的武将在夺取天下的斗争中只是被淘汰的输家而已。能够审时度势,巧妙地运用一切可用的资源实施计谋,最终达到目的获得胜利的谋士,才是真正的英雄,真正的赢家。
谢坤喜欢赢,喜欢用尽一切方法手段去赢。他无比享受作为高高在上的赢家,把输家踩在地上碾压蹂躏的快感,以至于他对胜利有着一种几乎疯狂的偏执。
那天,他来到了堂哥的家里去看他家的藏书。堂哥是个生物专业的大学生,书念得还可以,和谢坤很谈得来。就在谢坤堂哥房间看书的时候,听到了卫生间传出了几声重重的跺脚声,随后是一句懊恼的“糟糕……”
谢坤走过去一看,只见堂哥蹲在墙角,一直在看墙角一个柜子的底下,像是在寻找什么。“哥,你在找啥?”
堂哥悻悻地说:“刚才有一只蟑螂,就在这个柜子旁边,我跺了好几脚居然都被它躲开了了,现在让它钻到这个墙角的柜子底下去了,郁闷死我了。”
谢坤仔细一看,墙角的柜子底部有一个狭窄的空间,因此成了蟑螂极好的掩体,躲在里面很难用扫把棍子之类的工具把蟑螂驱赶出来。当然反过来蟑螂也很难逃离这个墙角。假如去搬动这个柜子,在这个并不宽阔的卫生间里,敏捷的蟑螂很容易就能趁着人搬动柜子的行动不便之机迅逃走。
堂哥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应该是没机会逮住这只讨厌的蟑螂了。想想它随时可能跑进我的房间,真是令人坐立不安。不过也没办法,这就是生命的神奇之处了。”
堂哥的话说得很玄乎,让谢坤有点好奇,于是问道:“哥,一只蟑螂怎么还跟生命的神奇扯上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