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半晌后,传来魏书洛的声音。
&1dquo;嗯。”
有些低沉。
殷篱一听,爬过去看他的脸:&1dquo;你怎么不睡?”
魏书洛说:&1dquo;一会儿就睡了。”
他嗓音压抑,有几分沙哑,闭着眼,眉头皱起,忽然觉得腰腹一凉,有什么东西探了进去,他倏地睁眼,隔着衣服把殷篱的手攥住。
吸气声夹杂着无奈:&1dquo;阿篱&he11ip;&he11ip;”
殷篱下巴搭在他肩头:&1dquo;兄长,你忍什么?”
魏书洛回过身看了看她,黑暗中的眼眸情。欲不绝。
&1dquo;躺好,乖,你身子还没好。”魏书洛哄她。
殷篱趴在他耳边,抱着他紧紧不放:&1dquo;相公,我们都有日子没见了&he11ip;&he11ip;”
魏书洛不动,她挨近了几分,语气里带着哀求:&1dquo;兄长——”
外面刮了阵风,大雨掀落,打在屋顶上。
那声祈求的嗓音崩断了理智的弦,红被翻落,人影错位。
燕无意听了一会儿雨声,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响了一声,他循声去看,现李鸷肩头湿了,似是淋了雨。
&1dquo;夜半三更的,你去做什么了?”燕无意满脸好奇。
李鸷没说话,独自走到桌子旁,倒酒,喝酒。
燕无意更来兴致了,凑过去看他脸色,又看了看外面的大雨:&1dquo;别告诉我,你去找阿篱了。”
李鸷喝下一口酒,转了转酒杯,眉眼深思:&1dquo;你觉得他们夫妻关系如何?”
燕无意道:&1dquo;牢不可破。”
&1dquo;果真?”李鸷一笑,笑意隐晦。
燕无意眼珠转向别处:&1dquo;我怎么知道!”
&1dquo;你去试探试探。”李鸷放下酒杯。
燕无意跳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1dquo;六哥,你是不是疯了?咱们来江陵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你被陛下废了太子之位,放逐到青州,那里有好多双眼睛盯着你,一旦陛下知道你此时不在青州,必将多加防范,咱们得赶快办完事情,在这里待不了多久!”
李鸷道:&1dquo;我知道。”
燕无意安下心来,抱着手臂坐下,刚要给自己倒酒,就听到他后话。
&1dquo;我要带她走。”
燕无意抬头,看到李鸷勾起唇角,露出久违的笑,像是见到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带着一股子兴奋劲。
&1dquo;京城里还有人等着她。”
第四章阿刁
大雨下了一夜,到清晨时仍未放晴。
殷篱醒得早,正穿衣服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是阿蛮在外面。
&1dquo;夫人!不好了!”
声音把魏书洛也吵醒了,他抬了抬头,摸着眉心坐起身,嗓音低沉:&1dquo;生什么了?”
殷篱也满是茫然,见魏书洛已经披上衣服,就唤阿蛮进来,阿蛮满是急色,顾不得跟魏书洛行礼,就对殷篱道:&1dquo;昨日下了一夜的雨,东郊的五虎山出现了山崩,把山脚下的义庄埋了!”
殷篱瞪大了眼,向后颤了一步,紧接着问:&1dquo;金槛他们呢!”
&1dquo;不知道!听说半个山都塌了,现在那里都是泥石,根本无人敢靠近!知府大人好像也说没救了,都没让去挖&he11ip;&he11ip;”
殷篱一听,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愤怒,眼前瞬间就模糊了。
五虎山下的义庄是荒废的,因为连年闹鬼,没人敢靠近,只有一些吃不起饭的乞丐才会在那里过夜。
说什么没救了不让人去挖,不过是因为那些人命贱!死了就天为盖地为床,刚好一捧黄土还不用埋了,他们哪里会管这些孤魂野鬼?
可是金槛才只有九岁&he11ip;&he11ip;
魏书洛已经穿好衣服走过来,握住殷篱的手臂,安抚道:&1dquo;你先不要着急,我这就派人看看东郊的情况,如果条件允许,我让府上的人去救人,不过怎么说也要等雨停了,金槛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殷篱把眼泪憋回去,抓住魏书洛的袖子,恳求道:&1dquo;让我也跟着去看一眼!”
魏书洛一顿,拒绝的话已经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如果不亲眼看到,恐怕她也不会相信,便对她道:&1dquo;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魏书洛办事很利索,一盏茶的时间,马车已经备好了。
殷篱和阿蛮坐上马车,魏书洛派了十几个护院跟着,他自己则决定先去趟衙门,想要再劝一劝知府,让他同意营救五虎山山脚下的流民,二人兵分两路,马车在雨中驶出城门。
路很难走,马车晃晃悠悠地,殷篱在车厢里攥紧衣袖,一颗心七上八下,满脸都是懊悔和自责,喃喃道:&1dquo;我应该把金槛带回来的,就算父亲不让,我也该把金槛带回来的&he11ip;&he11ip;”
阿蛮抚了抚殷篱的额头,低声安慰她:&1dquo;阿篱姐姐,这不怪你,老爷本就处处看我们不顺眼,想要找你的错处落你,他看不起我们出身,金槛也跟我们一样,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他更忌讳我们跟他走得太近,也不喜欢我们用魏府的钱财去接济他们。”
殷篱刚知道五虎山有流民和乞丐的时候,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那里施粥散财,她也是在那时候才认识金槛的。
金槛才只有六七岁,瘦得跟皮包骨似的,小脸像黑煤球,瞪着怯生生的大眼珠看着她手里的白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