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均将军战死,尸骨无法归乡,吴纪又断臂,再赶上萧绎同甘夫人的大丧,整个吴家的氛围甚至比建业宫还要悲伤沉重。
萧妙磬每天穿着素服,同吴琪一起给吴均将军诵经度。
萧妙磬的武功是向吴均学的,吴均平日繁忙,只是指点萧妙磬一二,剩余时间都让她和吴纪吴琪兄妹切磋磨炼。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萧妙磬尽到了所有该尽的。
诵完一遍经文,萧妙磬在吴均的灵牌前上了三炷香,祭拜过罢,她和吴琪走出灵堂。
吴琪挽着堕马髻,整个人毫无神采。雪白的丧服宽大的披在身上,令她原本柔软的轮廓看起来平添几分坚硬。
两人走到吴纪房外不远处,萧妙磬问她:“吴少将军今日怎么样了?”
“还和昨天一样,不好。”
吴琪面含忧虑,“他比以前消沉太多,只是不想让我担心,在我面前强撑无碍。”
萧妙磬感到难过,昨天她来吴家时,吴纪就是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她甚至能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心底的自暴自弃。
年华大好的儿郎,正是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之际,还身负“神射手”
之名,何等的意气风?
一夕之间尽作泡影。
纵然他战功赫赫,又有救主大功,获得了萧钰无数封赏,但那根本无法抹平他的伤痛与抱憾。
他甚至觉得自己成了个拖累妹妹的废人。
快走到吴纪房门口时,两人都没想到屋中会响起女子的声音。
这女子还是两人都认识的,竟然是萧银瓶,她竟然正好在两人诵经度的时候跑到吴家来了。
忽然萧银瓶的声音被屋子里一声刺耳的破碎声打断,萧妙磬听到萧银瓶倒吸一口气。
吴琪也一讶,她记得诵经之前在吴纪桌上放了碗热汤的,这破碎声难道是汤碗打碎的声音?
“吴纪,你这是做什么!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当着我的面摔碗吗?!”
萧银瓶带着哭腔质问。
果然。
吴琪心里不是滋味,一向壮志爽朗的哥哥,竟然做出摔碗这种暴躁举动。
吴纪的声音响起,带着自暴自弃的低沉,听来像是闷雷:“二小姐何必缠着末将,末将现在就是个废物,当不上二小姐的喜欢。”
萧银瓶道:“我不是来缠你的!我就是来看看你,怕你难受!我没想和你说别的,父亲母亲刚去世,我再怎么胡来也不会这个时候要你娶我吧!”
“既然二小姐没别的事,看完末将就早日回宫吧,别让长……别让主公担心。”
“我会回去,但你也振作一点!父亲去世的痛苦我也尝到了,我知道你有多难过。你胳膊断了又怎么样?我大哥坐在轮椅上这么多年,还不是世无其二?!”
萧妙磬一蹙眉,萧银瓶这话听得人不舒服,但又话糙理不糙。
吴纪长叹了口气,说:“二小姐回去吧,别再来看末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