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莫骞看她一脸的急切:“你别太着急,我们的人已经在去找她了,刚才在家晕倒了,应该是安钰给我拨了电话,我才能及时赶到你家。”
叶甜一愣,她刚刚就在想,为什么自己明明没有拨通电话,为什么裴莫骞会出现在自己的家里?原来是安钰通知了她。
心里难受,叶甜把手指也绞在一起:“所以,你们已经确定安钰就是凶手了么?”
尽管叶甜看到了安钰头上深黑色的阴影,但也并不是她杀人的场景,她看到的只不过安钰在乱石堆里翻找东西的场景,所以尽管心里有揣测,但还是不能断定安钰就是这一切案件的幕后策划者,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么多年的疯狂或许由始至终就是她伪装出来的,想着想着叶甜就觉得身体有些冷。
裴莫骞把手里的一个信封递给她:“我们掌握的证据只证明她有嫌疑,刚才我们已经得到群众指认,说今天早上安钰曾经去过吴鹏的坠崖现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你窗户上的遮光胶布也可以证实安钰伪装了不在场的时间证明,这是安钰留在你家里的信,你看了就明白了。”
叶甜紧紧攥着手里的信封,想到安钰说那句她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时候的表情,那么释然,她的笑有些不真实的温柔,好像随时都会随风而去,她怕的不是安钰会畏罪潜逃,而是怕她这么多年苦心经营,如今大仇得报,她就彻底没了挂念,没了挂念,也就代表着没了希望。
打开信封,映入眼帘的是整洁娟秀的字体,安钰的字很漂亮,正如她的人一样。
叶甜:
见字如面,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离开了,我的朋友,如果你愿意承认我是你的朋友的话,请不要为我的离开而伤心难过,因为从安安离开我的那一天起,我的身体就只剩下一具躯壳。如果到了分别的这一天,一定是我的身心都得到了解脱,所以有什么理由为我难过呢?
从小到大,我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少年,哪怕母亲早亡,但父亲把我当成了全世界最重要的东西,我就像一株温室中的花一样,被他细细地呵护着,照顾着,连狂风骤雨是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我怀揣着浪漫的情怀向往着外边的世界,在我青年生涯的尾巴上,我遇到了我以为的白马王子,吴鹏,只需要一眼,我就感觉被丘比特之箭击中了心脏。
外人都说,是父亲介绍吴鹏和我认识的,但只有我和父亲知道,吴鹏于我而言,是第一次对父亲爱护的叛逆,我就怀揣着这样天真烂漫一头栽进了吴鹏的陷阱了,而他的信誓旦旦也让我觉得,我对父亲的背弃是值得的,父亲终有一天会被我们两山盟海誓的爱情所感动,接受吴鹏的。
安安是上帝赐予我最好的小天使,我躺在病床上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她的笑脸,让我的心在一刹那就化了,她那么小,那么软,我甚至害怕自己的拥抱太用力她都会受不了,把她抱进怀里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可是她却不见了,正如她来时,毫无预兆地静悄悄地消失了,我就跟疯了一样,满世界的找她,问每一个认识她的人,找她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甚至连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从我爸那里借了五百万交给吴鹏,让他好好保管,没准能救安安的命。
所有人都说我疯了,但是我自己知道我不能疯,我疯了安安怎么办?谁还能救她脱离魔掌?所以当看到吴鹏和我最好的闺蜜李曼在我们的床上翻滚的时候,我竟然没有歇斯底里,很冷静地替他们关好了窗户,走了出去,然后扒着外边的那棵大树生理性地吐得天翻地覆。
父亲有很严重的心脏病,我不知道那天吴鹏和我爸说了什么,我爸好好地就心脏病作被送去了医院,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叶甜,你瞧,我就是这样一个软弱的人,保护不了我爱的女儿,也守护不了爱我的父亲。
在爸爸的葬礼上,我听见有两个人悄悄地在议论,唉声叹气地可怜我,说我的安安已经死了,当时我真想冲上去撕烂他们的嘴,我的安安才五岁,怎么可能死?这些人就是见不得我家安安好。
可是有一天,无意中我在大街上遇见了吴鹏和李曼,他们拉着一个看起来两岁多的小男孩儿,我听见那个小男孩儿叫吴鹏爸爸,爸爸?他凭什么叫吴鹏爸爸?我悄悄地跟在吴鹏身后,听着他和李曼的欢声笑语,他的女儿都不见了,他为什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然后我就听到李曼对吴鹏说,你女儿都死了,以后你就只有小凯这一个儿子了,死了?吴鹏的女儿是谁?是安安么?安安死了?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是路过的人把我送进了医院,也就是从那天起,我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站在医院的七楼楼顶,我足足呆了三个小时,我想就这么跳下去,会不会一了百了?可是我想到了父亲,想到了安安,他们死得不明不白的,我怎么也迈不出第一步。
于是,三个小时后,我回到病房,就已经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也是从那一天起,我活着便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从那天起,我明里是一个为了找寻女儿而疯了的可怜女人,暗地里我在调查吴鹏与李曼的关系,我终于知道了,原来吴鹏和李曼早在我认识吴鹏的三年前他们就认识了,而且他们是彼此的初恋,而当初我向我唯一的闺蜜吐露自己对吴鹏的情愫时,她还百般鼓励,当我第一次介绍她和吴鹏认识时,他们那句很高兴认识你,原来是最大的谎言,最大的骗局,而我才是那个从一开始就被耍得团团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