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语等大家议论了一会儿之后,往前走了一步,从赵氏的身后走了出来,微微站在她前面一点的位置。此时,正好站在了厅堂的中央。
行走间,看着她曼妙的身姿,头上佩戴的饰物,含笑的眼神,众人渐渐的住了口。有那刚刚在院子里就见过谢嘉语的人,比如黄夫人,在大家议论嘲笑的时候就正襟危坐,丝毫没敢再对谢嘉语露出来鄙夷的神色。
而其他见过她的夫人小姐,也从衣着看出来她是谁,想起来刚刚初见时的惊艳,也渐渐的不再言语。
苏凝露看着站在客厅中间的谢嘉语,总觉得这副模样似是在哪里见过,可一时之间又有些想不起来。脸上也慢慢的浮现出来思索的神色。
见大家渐渐停止了议论声,谢嘉语慢慢的拿开了遮掩着面容的手帕。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既没有躬身,也没有弯腰,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笑意艳艳的道“齐夫人好。”
说完,眼睛便直视了过去。
此时,除了文昌侯府的人,也没有人注意到谢嘉语这个不甚恭敬的行礼。因为,大家的思绪全被谢嘉语的美貌占据了。
客厅里时不时的传出来几声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还有一些议论和赞叹的声音。
“好美的姑娘,我活这么大,第一次见这般貌美之人。”
“真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好美啊,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姑娘。”
“啪嗒”
瓷碗落地,出来一个响亮的声音。众人纷纷看向了出声音的地方,满室的喧哗也戛然而止。
自从谢嘉语放下来手帕,苏凝露整个人就愣住了。这熟悉的面容,这熟悉的声音。纵使过去了四十几个春秋,仍然让人难以忘怀。
她不是早已经死了吗她不是早已经中毒身亡了吗怎么今日还会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般想着,苏凝露忍不住站了起来,放在手边的茶碗也不小心碰掉了。
站在她一旁的侄孙女苏珊儿以及孙女齐梓曦原本想要说几句场面话,结果看到苏凝露的脸色,全都住了口,上前来想要扶着她。
苏凝露却没让身边的小辈扶着,往前走了半步,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谢嘉语看着苏凝露,嘴角的笑容加深,从容的道“齐夫人刚刚不是已经听到我大侄媳妇儿的介绍了吗我是文昌侯府的姑娘。”
说着,淡淡的瞥了一眼赵氏。
赵氏看着谢嘉语的眼神,微微有些紧张。想到今日谢嘉语若是在这里丢了丑,她回去恐怕也要吃公公的挂落,赶紧补充道“老夫人,都怪我刚刚没说完。这位不仅仅是我们文昌侯府来自北郡族里的姑娘,还是前些日子皇上下了口谕承认的表妹。”
苏凝露听后,脸上的神色更加震惊了,看了赵氏一眼之后,又看向了一脸淡定的站在客厅中央,任由人观察的谢嘉语。
“你到底是谁”
苏凝露再次有些失态的问道。
谢嘉语没想到苏凝露今日如此的执着,轻声道“我是谢嘉语。父亲来自于北郡,我如今在文昌侯府,同时我还是皇上的表妹。夫人说我是谁呢”
说完,还冲着苏凝露眨了眨眼睛。
苏凝露听后,看着眼前这张很多年前熟悉的面孔,身子不由得晃了一下。
“祖母”
“姑祖母”
见状,苏珊儿和齐梓曦赶紧上前来扶她。满室的宾客也着急的站起来想要过来看看苏凝露的情况。
苏凝露抚了抚额头,朝着众人挥了挥手,道“无妨。”
说完,又继续盯着谢嘉语看。不对,虽然长相相似,声音相似,但年龄绝对不是。那位若是活着,肯定不是这般的模样,一定是跟她一样老态龙钟,年过半百之人。
她亲眼看到谢嘉柔下葬,这绝不可能有假
世上相似的人那么多,他们又出自同一个族里,长相相似也很正常。眼前不就有一个例子吗,她的大孙女曦儿极美,跟她年轻时的长相极为相似。
这般想着,苏凝露看了一眼站在她的身旁,眼神中透露出来隐隐关切的齐梓曦,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然后,想到今日桃花宴皆因眼前的少女。因此,定了定神,重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对着好奇的宾客们,笑着道“真是不好意思,刚刚的茶水太烫了,没拿稳摔倒地上了。”
齐梓曦见状,柔声说道“祖母不必介怀,正所谓岁岁平安,摔了东西反而是好兆头。”
宾客们一听这话,立马纷纷道“是啊,好兆头。”
“寓意着平安”
谢嘉语见苏凝露还是如年轻时一般的作态,嘴角微微带了一丝讽刺的笑容。
恰好,此时苏凝露看了过来,见谢嘉语如此,脸色立马有些挂不住。好在,谢嘉语的脸色又恢复如常,苏凝露也只当刚刚那个笑容是她眼花了,从未见过。
这少女,着实有些邪性。
“谢谢你来参加我们家的桃花宴,想必北郡没有如此美丽的桃林,小姑娘可以一会儿让下人们引着去看看。”
苏凝露暗暗的讽刺道。
谢嘉语也无欲再更多跟她说什么。四十年前不喜与她说话,四十年后依然如此。
况且,北郡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桃林,她也不知道。而且,苏凝露的这句话完全伤不到她。因为,她向来没觉得北郡是她的家,她从出生就在京城从未去过北郡,因此,在她心中京城才是她的家。
不过,这不妨碍她嘲讽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