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非要有先例,我们难道不能成为先例吗?”
施哲反问。
此语如雨过大地,万物清明。
“领取站依旧开着,而且要加大赠送力度,永嘉大户人家不少,贫苦人家更多,他们的子女可没有干净的白布。购买蔗糖用来缓解疼痛,在他们眼中是件浪费铜钱的事。我不会再宣传相关知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已是极好。”
施哲言语中透露淡淡的失望,迅掩饰,继续埋头写信。
“是。”
助理心中再无犹豫。
办公室外,安大领了施哲的意思,唤来数十名工厂护卫,派人叫来村民,在空荡荡的广场静静等待,眼色渐渐狠厉,双手负背,深吸一口气,过一会儿将是一场恶战。
村民三三两两汇聚,脚步缓慢,如闲庭散步,探讨今日食堂哪种菜品好吃,哪个姑娘好看,故意不去瞧那笔直站立的安大。约莫两盏茶时间,村民堪堪到齐。
安大嘴角讥笑,冷漠扫视每个村民的面孔,忍受近一个月,终于能够舒缓一口恶气。
安大慢悠悠地传达少爷的意思,台下的村民脸色早已青一片,白一片,有人紧握拳头,目眦迸裂,似要冲上台子,以拳头理论一番;有人脸色惨白,不敢置信。
“这是施家少爷的意思?你让他来和我们讲!”
一个村民气愤喊道。
“好,违约就违约,回了村子,我就告诉其他村民你们施家是什么德行,休想让我们给你施家种一亩粮食。”
另一名村民怒喝,引来其他村民的支持。
见状,安大释放心中积攒已久的怨气,冷眼相看:“可以,随意你们,五十两违约金,尽早凑齐,否则衙门再见。至于其他村民,少爷说了,不愿意与施家合作的,另谋高就,施家庙太小,容不下几位大神。”
此言一出,闹事的村民瞬间没了底气,慌了神,施家宁愿断了两家店铺的生意也要解除合同,这是村民们最不想见到的局面。
“按照合同,你们若是今年交不上指定额度的收成,同样视为违约,离村一个月,不知各位地里的庄稼如何,到时候可别连几颗果子都交不上。”
安大继续嘲讽,冷笑道。
村民早已没了之前嚣张的态度,也不嚷嚷着让施哲出面解释,目光错愕,相互寻求意见。安大也不催促,静静等待。
“可两家店铺如此赚钱,有我们一份功劳,也该涨些价钱。”
一名村民心中不甘,愤愤说道。
“少爷给你们的价钱还低吗?一亩地的收成,施家出三十两白银收购,在此之前,你们种植粮食,一年到头能有五两银子的收成?少爷提供种子、工具,担心你们无法成功培育种子,特地派农匠留在村内,毫无保留地教授相关知识,怕你们不识字,专门找人绘画图纸,直到现在,还有工厂的助理在村子内为村民服务。可如今你们竟恬不知耻地赖在工厂,逼迫少爷提高收购价,若不是顾及少爷名声,我便要做这个恶人,将你们乱棍轰出工厂,永不合作。”
安大说到底是个读书人,实在骂不出一些有营养的话,若是施哲在场,早就问候他们十八代祖宗了。
村民面红耳赤,不敢争辩,心虚低头。
“这是少爷的意思,你们尽早做出决定,中午就不留你们在工厂用餐了,立刻离去,免得让少爷心烦。”
安大一挥手,身后工厂护卫向前迈步,作赶人势态。
对于这帮如地痞流氓的村民,工厂内无人能够忍受,给以好脸色,只需一声令下,护卫手中的棍棒会代替众人,舒缓这口闷气。
见状,村民不敢久留,纷纷回到宿舍收拾行李,悻悻而归。与此同时,工厂内部人员迎来巨幅变动,数个厂间的主事被撤职,由副主事临时替代,有些主事面临口头警告,有些则扣除几月薪资作为惩罚。
普通工人中,部分身背赌债的赌徒死死抓住栏杆,不愿离去,被护卫强行驱赶。撤员动荡范围极小,所有人都在等待施哲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