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笑道:“是啊,就是用知县老爷赏的二两银子打的银福牌,你爹先是打了五块,但是后来他想了想又回去买了一块。那一块给了大丫,这一块是留给女婿的,没想到这么巧女婿就是陶砚。”
“娘现在将它给了你。”
“你不是说陶砚送了你一支银簪子吗?正好啊你把这银福牌给了他,夫妻两个要有来有往才好呢。”
“可不能一味的让他对你好。”
柳二丫下意识地握住了手里的银福牌,脸色微红,“娘,我知道了,等见到了他我就把这东西给他。”
“二丫啊,”
金氏柔声教导着女儿,“我和你爹成亲这么多年从来没红过脸,就是因为他惦记着家里,而我也惦记着你爹。你外婆也是跟我这么说的,夫妻之间要有来有往,不然时间长了总会有人寒心。”
金氏感叹,“当年你刚出生的时候,我正坐着月子呢,你奶就冲进来说你是扫把星,要把你摔死全家才能好。”
“后来还是你爹拦住了她,之后更是带着我们一家四口分家了出来,有在外头说你不好的你爹是一家家找上门去。这样的,才是好的。二丫啊,你嫁了人,若是有人欺负你,可不能忍气吞声。”
柳二丫郑重点头,“娘,我知道。”
她从小到大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小时候有谁敢骂她她也是要冲上去和人打架的,就是现在不好打架了,那也是要骂回去。
金氏满意点头,然后她的表情便有些奇怪起来。
犹豫了一下,她才支支吾吾地开口,“二丫啊,今天你就要嫁人了,等下呢陶家的花轿来了,你弟会背着你上花轿,你进了花轿不要怕。知道吧,不要怕,外头吹吹打打的,热闹着呢,不过也不要掀开轿帘子往外看。”
“被人看见了要说你不庄重呢。”
“还有啊,到了陶家要听话,你姑是媒人,你佟婶子是今天的全福人,还有石婶子你还记得吧?要怎么做她们会教你的。”
“还有啊”
“娘,你想说什么啊?”
柳二丫看着她娘有些紧张的表情,奇怪地问道:“娘你之前已经说过这事了,还说过好几回呢,我都记住了。”
成亲的事可不是说过几回了嘛,金氏懊恼。
可她要说的这个事
最后她一咬牙道:“二丫啊,你知道洞房花烛吧?就是成亲的那天晚上,叫做洞房花烛夜”
“我知道。”
不等金氏惊讶她怎么知道的,柳二丫又说,“之前柳春生娶媳妇的时候我进去过了,陶家人会端一盆水给我洗脸,问我‘喜不喜?’,我要洗一下手,还要说‘喜’,然后盖头也不能取下来。”
“娘,盖头不取下来,怎么洗脸啊?”
这是什么都不知道呢,金氏望着女儿清澈的眼珠子,又是庆幸又是为难,最后她扔下一句,“洞房花烛的时候,就是今天晚上,陶砚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不知道?虽然有些疼,但我们女子都是这样的。”
“疼一下就好了,就疼那么一下就好了。”
“知道了吗?”
柳二丫:???
她不知道,不过看着娘脸红红的,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于是她乖巧点头,“娘,我知道了,今晚都听他的。”
“诶诶诶!”
见女儿明白了,金氏终于松了口气,她还想再嘱咐两句,但这个时候去看嫁妆的人已经回来了,佟婶子更是在外面笑道:“娘子,上妆了!”
吉时可耽误不得,于是金氏赶紧起身开门。
上妆之前要开脸,佟婶子往柳二丫的脸上抹了一把粉,然后拉着两根红色细绳,一边咬在自己的嘴巴上一边往柳二丫的脸上弹去。刚开始二丫看她动作的时候还有些好奇呢,因为之前她奶嫌弃她,所以老宅那边两个姐姐出嫁的时候她都是后来才去的。
但是那红绳子一碰到她的脸,她就顾不上好奇了。
“上敬”
“疼疼疼”
柳二丫连忙伸手捂脸,不过却被佟婶子拦了下来,她笑道:“二丫啊,不要怕,这开脸啊我们女子成亲的时候一定要做的,忍一下就好了,就疼这么一会儿。”
其他婶娘和表姐们也纷纷劝道:“是啊,二丫,忍一下就好了,佟嫂子这可是祖传的手艺,我们村的姑娘嫁人,都是找她开脸的呢。”
可是真的好疼啊!
柳二丫最怕疼了,瞬间就眼泪汪汪。
可在场没有人理会她,佟婶子继续手上的动作,“上敬天地父母,中祝夫妻和顺,下弹子孙满堂,左弹早生贵子,中弹勤俭持家,右弹白头到老”
“好了好了。”
等柳二丫疼得眼泪都掉下来的时候,佟婶子终于满意地住了手,让她洗干净脸后就推着她坐到铜镜前面,拿着粉和胭脂就往她脸上抹。
“呦,这粉和胭脂可真好,二丫她娘你是打哪儿买的啊?”
金氏已经把二丫的嫁衣捧在手上了,听到这话便笑着回道:“这是陶家送来的,这梳妆用的东西,还有嫁衣盖头都是陶家送聘礼的时候送的。石嫂子说这是城里的规矩,亲家母早就准备好了。”
“这衣裳可真好看!”
“上头还有绣花呢。”
屋子里的女眷们纷纷羡慕起来。
而柳二丫感觉自己的脸还疼着呢,她眼睛湿润润的端坐在铜镜前,仍由佟婶子往她的脸上抹粉,然后再抹红胭脂,最后她感觉自己被涂成了一个大花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