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飞也是听到声响,起身来到吕布身边道。
吕布轻轻点头,他如今思绪不受控制,却无碍听力,只是他不想动,堂堂大汉温侯去杀人纳投名状,他丢不起这人。
很快,下方一个汉子,拉着一辆车而过,车上还坐着一个头花白的年老妇人,两人轻声说着话,看样子是母子二人。
吕布没动,他不想做此丢人现眼的事儿。
只是让他惊诧的是邓飞也没动,两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二人缓缓而去。
而那母子二人也完全未察觉自己被人盯上,又被放过,依然说笑着赶着路。
风依然吹着,带起阵阵沙沙声,似乎在为那母子二人送行。
“你为何不动手?”
吕布神情有些怪异的问道,这邓飞似乎是个热心肠的,让他想起自己麾下也曾有过这么一个人。
那人叫成廉,是他的心腹大将,常常随他一起冲阵,可惜,也被曹操擒住杀了。
邓飞苦笑一下:“母子两人,若杀了那男子,其母必然无法独活,似此岂不是一次连杀两人,给人绝户?而且……我也无法在一母亲面前杀其子。”
沉默了下,大约也是奇怪为何吕布也同样放过母子二人,邓飞问道:“吕布兄弟为何不动手?”
吕布扫了眼那母子消失的方向,淡淡道:“某不杀毫无反抗能力之人。”
邓飞愣了下,心道那好歹是条汉子,竟在这兄弟心里是毫无反抗之力,端的是够傲,只这话不知要羞煞多少江湖好汉。
邓飞是混江湖的,深切知道“好汉”
这两个字下带有多少肮脏多少血,固然有那义气当先的真英雄真好汉。但更多的却是那没良心和黑心肠的,这等人莫说欺凌弱小,放个婴儿在跟前遮莫也能下得去手。
两人当下也无言语,只是继续等着。
只是这般瞎等全看运气,二人从站着等到坐着,复又从坐着等到站着,这处道口是再无一人通过。
这一通等,对吕布来说也有好处,那翻涌的思绪渐渐平息,诸般念头终于能控制住了,脸上表情眼见的轻松下来。
只是如此一来也让吕布隐隐有些不耐,若是两军厮杀,让他打埋伏倒能耐得住性子等着,如今莫名其妙成了马贼还真没那耐性去等,他也不想等。
一介马贼也想使唤某吕奉先,当真是活腻了!
直起身欲走,却又停下开口对邓飞道:“兄弟,遮莫你还要在这死等?”
。
邓飞苦笑一下,摇摇头:“看来是天不济你我二人。”
吕布冷笑一声:“在某看来却是好事。”
邓飞心中一动,看着吕布道:“吕布兄弟这是要走?”
“走?”
吕布眼神古怪的看了邓飞一眼:“走了上哪拉这么多有马的兵去?”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吕布可能不知道这句话,但他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邓飞也不是个笨的,稍稍一寻思,猛地醒然过来,吃惊的看着吕布:“兄弟莫不是要火并那马匪领。”
吕布露出嗜血笑容:“马匪实力为尊,只要能杀了领头的,剩下的某能压住。”
邓飞却皱起眉头,他是个义气的绿林汉子,这刚想入伙就要火并上位,多少有些坏了江湖规矩,与他心中的绿林规矩不符。
看了眼皱着眉面色难看的邓飞,吕布本不待多言,然而想起此人类似成廉的那般的性子,难得解释道:“本都是江湖中厮混的汉子,就算行绿林手段也该有讲究,一般都道送娶的媳妇不夺,送葬的队伍不夺,娼妓不夺,行医治病者不夺,这伙人据说尽数都犯了。且,人身为匪,乡情当还在,他等得了人帮助却转身就将人杀了,太没规矩,某看不惯。”
真是多谢郭阿多那厮,这马匪的规矩还是某次太师过寿他喝醉在席中吹嘘的,想来与这世道的马匪道义也没甚不同。
邓飞闻言却是双眼放光,如此方符他心中道义,想想吕布所说,再思及平日听闻,这伙马贼确如其言,狠狠一咬牙:“似此说,这当头的不是真好汉,俺愿帮兄弟,你说怎么干。”
吕布眼中眼光一闪:“还能怎地,回去直接杀了那领,万事皆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