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韩易描述,秦淮受伤不重,又有能力自行离开罪犯的窝点,可能是太累了自行回家了。可是乔增是队里的警员,如果回来了一定会回队里的。
一想到这,谢隐的困意全无,他赶紧给乔增和秦淮各打了个电话,均无人接听。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来,他赶紧对韩易说:“你陪我去一趟东北村。”
韩易紧随其后,突然滞住了脚步:“等一下啊头儿,我给秦老师拿一件衣服。他白天把外套给曲念母亲咬牙用了,刚换回来。天凉,他没外套太冷了。”
谢隐已经没工夫思考韩易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他在接过秦淮衣服的一瞬间,一个小瓶子从秦淮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谢隐一惊,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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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笼罩着起伏的丘陵,黑黢黢的混沌里给人一种寂静岭的惊悚感。
风不大,树梢的叶子仍簌簌而下,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像老鼠啃食骸骨的声音,磨得人一身鸡皮疙瘩。
虽不是高山大岭,但这片峰峦起伏的丘陵地也算是野山了,唯有秦淮手机上的一点微光成为了一片漆黑中唯一的光亮。他甚至不敢打开手机上的手电,哪怕手机在山林里根本没有信号,但省着点电总是好的。
他在日暮西沉之前寻到了追进山里的警员乔增,现对方被捕兽夹子夹伤了了脚踝。好消息是那个捕兽夹应该有些年头了,合力不够,没有刺穿骨头。坏消息是因为有些年头了,铁器上布满铁锈,如果不及时打破伤风疫苗,会有生命危险。
白天的时候,乔增与秦淮分道扬镳,他直奔山林,循着脚印的方向一路追踪过去,但并无所获。他越走越深,脚印却越来越浅。在一个岔路口时,两条路上均出现了相同的脚印。入警并不久的乔增也明白自己孤军奋战会有危险,但此时的他已经没有手机信号了。
救人心切,乔增只能硬着头皮选择一条路闯了进去,不多时便在草丛中被捕兽夹夹住了。
听闻秦淮已经将两个人质救出,乔增也长舒一口气。
“孩子没事就好,就算我走了一条错的路,也值得了。”
秦淮一边扶着受伤的乔增艰难前行,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指南针:“别停,别休息。现在这个温度如果睡着的话很危险。”
乔增的体力已经耗尽,他又看了看秦淮手上出血的伤口,问道:“现在夜间也有十几度的温度,应该冻不死人吧?咱们休息一会吧?”
秦淮扶着乔增的那只手用力一托,生生将决定坐下的乔增又给拽起来了。
人们一直以为只有冬季的北方,温度降到零下之后才会冻死人。实际上即便在泰国这样的热带国家,每年都会有一部分人被活活冻死。人会不会冻死,与与所在区域的气温没有直接关系,真正取决定因素的是自身的温度。
“你我身上都有失血情况,如果现在睡着,很有可能体温骤降。当直肠温度下降到三十五度以下时,人就会失去调节体温的能力,血液循环和呼吸功能都会减弱,而在睡梦中无法呼救,同伴也不能施救,很容易就冻死了。”
乔增拗不过秦淮,只能艰难地继续前行。
山林之中偶尔传来寒鸦凄厉的叫声,惊得人一身鸡皮疙瘩。偶有一团光亮,穿过浓雾凑近看,却是野兽骸骨的磷火或明或暗。
秦淮的手机终于没电了。他彻底没有了指南针。浓雾中不见星月,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只能凭借直觉继续向前走。
恍惚间,乔增说道:“一点钟方向好像有亮光!”
那是一种暖色的光亮,与磷火不同。二人咬着牙向光亮的方向艰难前进着,或许,那里会有个村庄。
朝着亮光方向走得路竟也比方才的山林里平坦许多,看来这确实是人为修理出的一条便道。二人心中狂喜,脚下都更有力量了。
光亮越来越近,脚步越来越沉。在二人能隐约看到房子的轮廓时,突然传来猎犬的吠叫声。
二人正惊喜于终于见到人了,却见浓雾里突然蹿出来一个黑影,度之快让二人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
是只棕黑色猎犬在嗅到外人入侵后果断的出击。猎犬飞扑上来,一下子将二人扑倒在地。
秦淮抓起地上的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猎犬砸去,力量与度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秦淮的动作只能是争取到一点时间。然而这点时间根本不足以让身受重伤的二人逃跑。
秦淮白日里将外套给曲念的母亲了,他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衬衫蔽体,此刻也管不了许多。在猎犬晕头转向未能起下一轮攻势前,秦淮果断脱下衬衫,在猎犬刚一起跳时精准地套在了猎犬的头上。
猎犬狂吠着,挣扎着,大爪子几度将秦淮的皮肉划破。他却咬着牙将衣服打了个死结。
“快,衣服薄,它一会就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