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含娇凄苦一笑,“我八岁入霓裳楼,在那种与青楼无二的地方,待了足足八年,早就没有名声可言了,若是能用一个破败的名声报仇雪恨,又有何不可?”
“娘亲不在,若不是心里装着报仇这件事,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蒋昭麓一直都知道她外表柔弱,内心坚韧,更知道她是位聪敏睿智的好姑娘,他不忍她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对她道:“含娇,人生本如飘絮,强风卷过,有的零落成泥,有的直上青云,切莫妄自菲薄,自轻自贱。”
阮含娇含泪怔怔地看着他,眸中几点晶莹,突然有了光彩,像是揉碎的星光,美得惊心动魄。
蒋昭麓忽觉心动难耐,深情款款道,“含娇,以后可否像我叫你那样,叫我一声昭麓。”
这……
阮含娇看了看他,有些为难的将头低下了。
珍珠悄悄为自家小爷捏了一把汗,刚刚蒋昭麓这番话说下来,她都快被感动了,小爷啥都好,就是嘴不好。
“昭麓。”
一个低醇的声音响起,郁晏宸走过来了,不仅实实在在地叫了一声,还十分欠揍地说道,“你以后也叫我晏宸,可别再叫我三公子了。”
“你又来做什么!”
蒋昭麓脸色白了又红,然后又气绿了。
每次说到关键处,他就会过来捣乱,那日就该将他扔下船!
阮含娇听见他的声音,直接背过身去不看他。
郁晏宸看见了,不动声色地转而看蒋昭麓,“明日就到平州了,我是来向……”
他顿了顿,眼中升起一丝玩味,“我是来向昭麓道谢的,感谢昭麓这一路的照顾。”
身后的姜云鹤艰难地憋着笑,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自己在笑,故意抿起嘴巴,皱起了眉头。
蒋昭麓恨不能现在将他踢进海里去,但是在含娇面前他怎么能失态输给郁晏宸,于是道:“三公子客气了,本官一向爱民如子,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此话一出,珍珠和姜云鹤凌厉的目光射向他。
姜云鹤上前一步,整个人像是一把随时出鞘的利剑,声音冷沉:“蒋大人,说话注意分寸。”
郁晏宸横臂拦住了姜云鹤,“蒋大人说的没错,现在他是官,我是民,更何况蒋大人是温良如玉,一诺千金的君子,我是心肠歹毒,出尔反尔的小人。”
阮含娇身子一凛,听出来这是前几日自己对他说过的话,转身看向他。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互相勾缠,俨然一对痴男怨女,心生怨怼。
蒋昭麓藏在袖中的手掌握成拳,“既然话不投机,又何必在这里虚情假意,三公子,请你离开!”
郁晏宸利落地转身离去,阮含娇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福身道:“蒋大人,我先回去休息了。”
蒋昭麓也没了对弈说话的心思,轻轻点头应下。
傍晚,珍珠借着去厨房炖补品的机会,跑到了郁晏宸那里。
“小爷。”
珍珠有些无措地站在那。
郁晏宸看了看她,“我让你打听的事,打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