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边洗小衣边说道:“小姐,您猜奴婢刚刚出去买菜听说什么了?”
阮含娇拿了帕子擦手:“听说什么了?”
“昨晚霓裳楼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灰烬,除了几位腿快的年轻姑娘和小女孩跑出来,那些老鸨、嬷嬷,一个也没逃出来!那些小孩都被官府接走了,说不少都是拐来的!”
阮含娇闻言一怔,擦手的动作顿住了:“怎么会?霓裳楼分前后两座,楼高三层,楼里人亦是不少,没人救火吗,怎么会说烧就烧没了?”
她突然想到一个人,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她昨天回来,当晚霓裳楼就被烧了。
难道是郁晏宸做的,可是理由呢?
自从那晚她说“滚,再也不想见到他”
,他就没来找过她,她还说了很多他不如蒋昭麓的话,以他那样眼高于顶,骄傲又小心眼的性子,不来找她的麻烦就已经不错了。
所以他没理由这么做,况且霓裳楼在平州这么多年,也不是毫无势力,他只身和姜云鹤来到这里,就算两人武功高强,也做不了这么大的事。
而且,他不是说他要去宜州吗。
珍珠没抬头,将手里的小衣轻轻拧去多余的水,“这个奴婢不知,街上人都说,霓裳楼不是好地方,老天爷看不过去了,才将霓裳烧成灰!”
她猜到是小爷的手笔了,但是没办法说,而且这种事也不该她来说,要说也是小爷说,好跟小姐邀功啊,说不定小姐一高兴就看小爷顺眼了呢。
阮含娇正默默思索着,珍珠起身将小衣晾在竹竿上,看了看她道:“小姐,霓裳楼没了,您的心结也少了一个。”
往事一幕幕浮现,阮含娇想起霓裳楼那屈辱的八年,眼中迅氤氲出一层水雾,站在那看着前方恍然出神。
珍珠知道小姐心里苦,在旁边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过了许久,她才缓神道:“不想了,都过去了。”
楼烧了,那些不堪的记忆也付之一炬,她想她应该感谢那些人,将她心里那块屈辱烧成灰烬。
晌午有一班客船,方嬷嬷早早吃过午饭,便准备启程离开。
临走时,阮含娇拿出一只紫色钱袋子,里面装了纹银五十两。
“方嬷嬷,感谢您这八年不辞辛苦帮我守院子,保管我娘留下的银子,我没什么好谢您的,这是我一点心意,希望您收下。”
她说着话,就将钱袋子往方嬷嬷手里递。
方嬷嬷后退一步,同时看了眼沉甸甸的钱袋子,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感情。
“小姐,夫人当年已经给过我银钱了,老身不过是拿钱办事,你不必谢我,这些银两既然来之不易,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完,朝她摆摆手,意思让她回去,自己要走了。
阮含娇知道留不住她,既然不要银两,只能朝她恭敬施礼表示感谢。
方嬷嬷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上了马车。
申时初,有客上门。
翠香打开院门,见一位相貌舒朗的英俊男子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一位随从打扮的男子。
她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公子,忍不住红了脸,低声问道:“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