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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页(第1页)

  定棠微微一笑,道:“多了个二字,张尚书便奇怪得很了吧?”

张6正想不到他竟然会深夜造访,只得勉强笑道:“二殿下从未驾临过寒舍,说不怪并非实情。”

定棠笑道:“张尚书休要自谦了,此处若是寒舍,天下便无可安身立命处了。只难道是就要这样站着说话,连口待客的茶水孤都讨不到吗?”

张6正这才缓过神来,忙道:“二殿下请。”

宾主坐定无语,直待家人奉上茶来,定棠接过饮了一口,笑赞道:“好茶。”

张6正笑了两声,见他喝一口,叹一口,只是不一言,心中更不解他所来何意。定棠的目光越过了茶盏,略略打量了他一眼,只见他脸上身上都透着不自在,这才放下茶盏,笑道:“张尚书心中想必是在想,我来做什么,对不对?”

张6正心思被他看破,尴尬一笑,道:“臣不敢,二殿下说笑了。”

定棠道:“孤冒昧造访,张尚书便是这么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尚书是个直快的人,孤也就不说弯话了,孤此来确有要事相求于尚书。”

张6正见他话入正港,笑道:“臣不敢当,二殿下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定棠望他半晌,方笑道:“听闻尚书有两位女公子,长女公子已适,小女公子年色少艾,及笄未久,尚且待字闺中。孤心慕已久,有意求为侧妃,敢问尚书意下如何?”

  张6正想不到他会突出此言,一时间愣了,半晌方连连摆手道:“二殿下,这如何使得……臣是说,小女蒲柳贱质,又兼形貌寝陋,怎敢作配天潢贵胄……臣,臣万不敢。”

  定棠见他语无伦次,知他心中已是怕极,这才笑道:“怎么?尚书大人觉得本王做不得尚书的半子?”

张6正缓过气来,叹息道:“二殿下休要玩笑,臣万不敢当。”

定棠正色道:“这并不是玩笑之语。孤确是诚心而来,尚书如一时难下决断,孤也不勉强,尚书可慢慢思想,毕竟也是令嫒的终身大事。”

张6正苦笑一声道:“谢二殿下-体恤。”

  定棠笑道:“略过此事先不谈,既已登门上,孤顺带着再向尚书请教几件小事。”

张6正迟疑道:“二殿下请讲。”

定棠道:“就是最近朝事,孤颇有些烦心。想必尚书心中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孤在这里也就不多费口舌。今日武德侯已经给陛下上了奏疏,尚书亦知此事吧?”

见张6正默而不语,又笑道:“尚书但说一句知且不知,又打什么紧?尚书不语,那孤便当尚书已经知道了。”

张6正见他无赖,只得道:“是。”

定棠点头道:“那尚书可知道他疏中所陈何意?”

张6正道:“将军的奏疏,是直呈天子的,连何相都未必看过,臣怎会得知?”

定棠笑道:“那疏中是自请挂甲的。”

他劈头说了出来,室内只有两人,张6正连装作没听到都不行,只得缄口默坐。

  定棠看他一眼,笑道:“那到此刻为止,普天下除了陛下,将军,本王,便只是尚书知道了。”

张6正动了动口唇,却并没有说话,定棠看在眼里,笑道:“尚书大概是想问,东朝知不知晓吧?”

张6正心思又被点中,只得喃喃无言。定棠接着道:“东朝知不知道,这个孤还真不清楚。但孤清楚的是,陛下的回复,他定然是不知的。尚书可知道陛下的意思吗?”

张6正越听心越惊,只想脱身而逃,方周身不安,无话可对时,便听定棠道:“陛下预备恩准了,明日的早朝旨意就会下来。”

张6正闻言,不由从椅中跳起,惊道:“什么?”

话一出口,方察觉自己失态。再看齐王时,便见他满面堆笑,望着自己。那张脸生得全然不似太子,却有几分便像今上龙颜,此刻看来,不由机灵灵打了个寒噤。

  定棠默默看了他许久,方道:“尚书看起来是真不知道啊,那倒是孤多嘴了。尚书既然知道了,想去告诉谁呢?东朝?还是武德侯?只是东朝尚书已经见不到了,傍晚时分,陛下便已下旨,叫东朝进了宫。尚书想见他也容易,明日早朝吧。武德侯呢,反正明天一早他也就知道的,不争这半夜吧?”

张6正面如死灰,斗嗦半日方道:“二殿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定棠笑道:“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提早告诉一声尚书明日朝会的事情。尚书入仕也有二十余年了吧?忠谨为国,老成谋身,是本朝的栋梁之材。李柏舟死了,中书令的位置本该是尚书的,尚书却没有坐上,本王也有些替你可惜啊。对了,还要再借尚书这双慧眼帮我勘勘时局,若是当着百官的面,陛下旨意下来了,顾将军会不会遵旨啊?”

张6正只是结舌道:“这个,臣也……”

定棠笑道:“尚书心里明白就好,不必说出口来。只是这一句却要答我,顾将军在功全名满时解甲归田,乃是美事佳话,他本有个马上潘安的别号,下马之后也好去做个垂纶长川,手挥五弦的闲云野鹤;只是他钓鱼弹琴去了,东朝那边,是相随啊还是不随啊?”

  张6正再忍不住,勃然变色起身,以手指门道:“王爷说的都是些不臣之论,臣不敢再听!恕臣无礼,就此送客,王爷请吧。”

定棠并不生气,笑道:“方才还说尚书忠直,果然不假。只是还求尚书将孤的话听完,再逐客也不迟啊。尚书心中纲纪分明,孤就是无心说出两句僭越的话,尚书也只当是过耳秋风好了,何必要动怒呢?”

他如此嘴脸,张6正只得无奈道:“王爷也请体恤臣下,这种话,本就不是臣下该听该说的。”

定棠道:“我正是体恤你,方才告诉你知道。尚书也是侍奉过两朝的人了,二十四岁入京,初为门下主事,区区一个从八品,一路走到今日,实在不容易啊。不过孤的意思并不在此,孤的意思是,尚书当时既然身处京城,那定然就会清楚中秋宴上为何天颜大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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