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林雨山住在单人病房。除了手术当天,靖州大学校方派了几个人过来看望她以外,就只有姚晴一个人在她身边陪护着。
她现在身上都插着管子,下半身没办法动弹。上洗手间就成了大问题,她只能在姚晴的帮助下去洗手间。其余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眼巴巴地躺在床上。
拿出手机,可刷了一会儿社交软件便觉得索然无味。刷手机只会使她精力分散,手术伤口的钝痛会立刻让她领教到粉碎性骨折的厉害。
考虑到姚晴之前说的,要卧床半年才能恢复正常行走能力。又想到还有一个多月马上就要研究生笔试,原本就不能再耽搁了,躺着也是浪费时间。她便让姚晴从学校过来的时候顺便去一趟宿舍,把自己留在那的复习资料拿过来。
她问过医生了,自己大概还需要一个月才能出院。林雨山暗自庆幸自己摔伤是下半身,起码现在,她还能坐起来写写算算什么的。等到了考试那天,大不了坐着轮椅去考场。
还没到姚晴来医院的点,空荡荡的病房里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
林雨山望着窗外刚擦黑的天空,是渐变的紫黑色。
昨天好像说徐孟洲去处理什么事情了,还说到他为了自己受伤的事情,已经好些天没去上班了。
可能现在正在忙吧。没事,他一定会来的。
林雨山将微信输入框里的字删掉,放下手机。
她翻了个身,透过窗子看向病房外面。
走廊上,一个穿着病服的小男孩左手撑着墙,小心的往前挪着步子。母亲在旁边跟着他慢慢走,父亲则在路的尽头蹲下,张开双臂迎接儿子。男孩走得蹒跚,却被父母鼓励的话语逗得满面笑容,乐呵呵的。
林雨山定定地看着那家人,眸光憧憬。她看入了神,直到视野余光里出现一条醒目的血痕,她定睛一看,才现血液已经回流到输液管里。
她立刻伸手去够床头的呼叫铃,可只要一撑起来就压得伤口剧痛,怎么也够不到。
幸而走廊外恰好经过一个推着小车的护士,林雨山马上叫住她:“护士小姐,我的点滴打完了。麻烦帮我通知一下换药的人,谢谢了!”
护士立刻折返回去叫人,她才松口气拿出手机继续和姚晴消息。
一阵“嗒嗒”
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放下手机,用胳膊撑着自己慢慢坐起来。
“谢谢,来得好快……”
一袭黑色占据了她的眸光一角。林雨山疑惑抬头,方才看清来人的脸。
黄楹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摘下墨镜勾在手上,右手拎着一个造型夸张的果篮,一双狭长美目半眯着,居高临下地俯瞰她。
“别急,我帮你叫过护士了,待会儿就来。”
黄楹转而盯着那根猩红色的点滴管,幽幽开口。
她将果篮放到小茶几上,又在病房内缓缓绕了一圈打量四周,最后很自然地翘起一双美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换药的护士推着工具车来了。她娴熟地将已经放了很久的留置针抽出来,并拿出一个新的针头,重新扎进林雨山的血管。
林雨山以往对扎针没什么感觉,这次却觉得格外刺痛。
换了药护士就离开了。只留下两个不熟的人在病房里,气氛怪异得可怕。
“听他说你出了点意外,从山上摔下来了。所以来看看你。”
黄楹率先开口。
“他”
是指徐孟洲吗?
林雨山没心思猜测黄楹是怎么知道她的近况的,只是淡淡应答:“谢谢。不是很要紧,医生说过段时间就能恢复……”
“既然你伤得不重那就最好不过了,也不枉费我们家这些年在你身上用的心。”
黄楹慢悠悠打断他:“他工作忙又放心不下你,就让我过来了,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