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众人的面,他娘拉不下脸来,只好让他跟着下地。家里的活一直都是常盛在干,他没怎么下过地,就想着去应付应付算了,可常盛又说他干多少,自己就得干多少,不然就得挨揍。
一向老实木讷的常大居然会说狠话,他只是有些震惊,倒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毕竟在家里,通常会挨揍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常大!
于是他很放心地偷奸耍滑,然后他被常盛狠狠揍了一顿。
他娘看到他被揍的那个惨样,心疼得也把常盛揍了一顿,可常盛竟然还手了!那个一向任打任骂的常盛居然敢反抗他娘!
他还记得常盛抓住他娘手里的竹条时那个狠戾的眼神,不仅他连他娘都被震住了。
那一晚家里鸡飞狗跳的,常盛没被他娘打着,反而家里的锅碗瓢盆打碎了不少。他娘只当常盛是为了不下地耍疯,让常盛干更多的活,常盛没拒绝却要他跟着干。他不干,常盛就变本加厉地揍他!
性情大变的常盛十分阴损,下手非常狠毒,表面看起来他没受什么伤,可却痛得要命。几次下来,他怕了,他娘也怕了。
都说兔子逼急了会咬人,他娘怕常盛真的疯起来会和他们同归于尽,于是偷偷和他们商量把常盛分出去。
他知道他娘的想法。常盛自从醒来后就不愿意下地去干活,说伤到了头,要好好休养。他娘哪里能同意?用不干活就不给饭吃来威胁他,常盛无所畏惧地瘫在那装死,把他娘气得脸都绿了!
家里的饭一向是常盛做的,常盛不做饭大伙都没饭吃,等于大伙和常盛一起挨饿。最后常文受不了,他娘才打喜儿去做饭。可喜儿一向娇惯,十指不沾阳春水,手艺根本没法和常盛比。一锅饭煮得半生不熟,菜炒得干巴巴的,大伙勉强填饱肚子。剩下的饭菜他娘直接倒给猪吃了,不给常盛留一点。
原本以为这能震慑到常盛,结果常盛半夜三更熬鸡汤喝,把他们给馋醒了!
他娘火冒三丈,大骂常盛不孝子居然吃独食。常盛面不改色地把碗里的汤喝完,道:我现在病着需要补身子,你不给我留饭,我只能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了吃。
听到这话他娘气得险些晕过去!
他爹也冷着脸责骂常盛,可常盛说得有理有据。不干活不给饭吃,那你们晚上吃得是啥?
之后常盛当着众人的面放话,都指望我干活?可以啊,拿好吃的好喝的给我养好身体再说!每顿三大碗干捞米饭,必须两晕一素,不要肥猪肉!鸡鸭鱼五花肉排骨随意搭配!
他娘当场炸了,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可常盛啥也不管,直接回杂物房躺着。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是水深火热。常盛不动,家里的活可不能没人干,他被责令和他爹下地,喜儿去喂猪和做家务,就连一向用读书为借口逃避干活的常文都被安排去浇水。
大伙劳累了一天回来想吃顿好的歇口气,可喜儿那个手艺,能吃饱就不错了。
晚上大伙都在休息,结果厨房那又传来诱人的香气!常盛又在弄吃的!
这男人居然在烤鱼!深更半夜的在烤鱼!
把嘴里的鱼刺吐掉,常盛说,哦,我没吃饭,我只是去河里捞了条鱼来填饱肚子。
他们在外面累死累活,结果回家没一口好吃的,半夜还要给人馋醒。而常盛像个老爷似的从早睡到晚,醒了就出去晃荡一圈找些猎物准备晚上吃。
类似的事情每一天都在生,谁能受得了?
于是分家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以好吃懒做,不敬父母,不亲手足等等理由,他们家通报了族里要把常盛分出去。可分家的时候因为意见不一闹了起来。
他娘以常盛有李老头的遗产,一文钱都没分给常盛,只给了他老宅那破屋子。可常盛却是给自己算了一账。
李老头的遗产是外祖父给他馈赠又不是常家的家产,不能算在内。他们要分家自然要以常家有多少资产,然后按男丁人头来分。他是常家长子,日后父母要和他住,他负责养老,分家上要给他多分一点。这样一算,常盛能分到六亩水田,六亩旱地以及一头母猪等等。
他们家的水田是上好的水田,一亩得二十两,一亩旱地十来两,加起来差不多两百两!更何况还要添一头可以配种的母猪?
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他娘哪能同意?直接说不和常盛住,日后也不要他养老,那些地啊猪啊就算是常盛给的养老钱。
常盛咬牙,要我净身出户?行啊,那断绝关系,把我的户籍迁出来,我自立门户!
村里的长辈以为常盛被气晕了头脑才说出这样的话,急忙劝他收回话,可他娘就怕常盛反悔,当场让人写了断绝关系的文书,让他爹和常盛都按了手印。
自此常盛便搬到了老宅住,过起了一个人的逍遥日子。
可不是逍遥日子?常武嫉妒地瞟了眼常盛结实的身板。
常盛净身出户后,靠着李老头的遗产小日子过得不知有多美!他家里养了一只大花猫,也不知道平日里吃得有多好,连带一只畜生都养得肥肥壮壮的!而他呢,每天早早下地,太阳落山才回来,滚了一身泥回来还要被他娘骂!
“你爹叫我来的。”
常盛冷声道,没理会常武眼里的妒忌。
常武面色讪讪,当初分家闹得那般难看,常盛被气得和他爹娘断绝关系,他爹心中有愧根本就羞于见常盛。这样大喇喇地叫常盛过来家里的事,只有他娘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