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敬学,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呵。王公子,我与那姓宋的确实也如外面传的那样,家里是世交没有错。可现如今呐,人家还能不能看得上我还不一定呢!这件事,某也只能对王公子说句对不住了!”
“这哪能啊!”
王烈大着舌头,拍拍余庆的肩膀安慰道
“敬学你是不是想多啦?外面都说你们两人关系很好,即便现在宋知府官位比你高,可总不至于忘本吧?听我的,这兄弟之间哪有化不开的仇?好好说一说,这心里的疙瘩不就解开了?”
“要真只是官位的事也就好说了。”
余庆摆摆手,端起酒杯说道
“害,不说这个,王公子,此事确是余某对不住,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余庆手中酒刚刚喝下,王烈神神秘秘的凑上前,低声说道
“余同知,如果没记错,你在府里是专司田地、粮食一事。正好,我这儿有个立功的路子,考虑考虑?”
“立功?立什么功?”
“开垦荒地!你想啊,若是府里的税粮在现在基础上多出来一半甚至翻个番,那报上去,不光我那老丈人,余同知你不也能获益良多?”
“别开玩笑了王公子。这杭州府周围,哪来的。。。。。。”
话还没说完,余庆猛地一个哆嗦,醉意被一扫而空,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望着王烈
“王总兵,此话当真?!”
“怎么?余同知不想?”
“想!”
五天后,杭州府衙门内的空地上摆出了一张张桌子。落座的,都是周边有名有姓的地主士绅。肉眼可见的,这些人分成了两大群。
这段时日,王烈不断跟别的官员、地主、贵族闲聊不是没有目的的。从他们口中,王烈拼凑出来了关于如今杭州府,或者说整个大梁一个很有趣的情报。
那就是新老贵族之间的不小利益冲突。
冲突根源,还是要源于前明的遗留。由于大梁是在万历年前建立在前明的身上,而不是说彻底的大起义将整个国家洗牌。
是以在创立之初,也就将以南北直隶为的一众前明贵族被清洗了一遍,其余地方只抄没了当地的大贵族。另外很多中等及以下的地主士绅压根没受到波及。
也不是大梁太祖不想,实在是这些士绅地主之间掌握着太多底层话语权,作为一个新生的政体,为了国家稳定当然不能逼迫他们太急。连带着,自然也不可能清算他们的隐地隐户。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天下土地本来就这么多,那些被拿下的大贵族,家中虽然隐匿了大批量的土地、人口,可在抄家过程中早就被类似贾史王薛这样的新兴大族给吃了个干净。
剩下一些残羹剩饭再往下连中等那一批贵族都有一部分吃不到。
这些没吃到抄没前朝贵族带来的福利的贵族们若想继续兼并土地,至少在现在根本不可能。
大梁立国之初,太祖就已经定下了关于土地丈量的一应法律。自大梁立国起第一次土地勘察后的数据,将作为今后的标准。
每五年由锦衣卫、东厂联合军方丈量天下土地,可以多,但少了,那就直接是杀头的罪过。
咱先别讨论往后大梁一年年展,是否此项法律也会被腐蚀。单说这立国不到百年时间,还是有用的很。
于是这些贵族就很尴尬了。官方土地若隐藏了大概率是个死,往上的那些土地人口他们吃不到,和别人争不了。往下,前明未被清算的地主士绅他们又压根没法动。
本来若前明遗留的地主士绅什么都不做,等到大梁朝廷逐渐掌控天下,也不是没有机会灭了他们。
可这些人当然也不傻,知道暂时留下他们是为了皇朝稳定,真等上几十年上百年的,自己等人唯有引颈受戮一途。
所以这些人行动力拉满,仅太祖一朝,几乎就把新贵族中最上等的和部分中等的挨个贿赂了一遍。土地、店铺、人口一样样的往他们眼前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