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午才回去过,再回去一趟不现实,裴时语让春晓取来墨,亲手写下一封信。
一则让老人家放心治病,这大夫是她请的;二则她想问问祖母,这胭脂都经过哪些人的手。
裴时语将封好的信交给春晓:“你再回一趟昌乐伯府,将这个亲手交给祖母。”
前世今日,她并没有机会回门,但她知晓祖母定然担忧她在王府的处境,也给祖母写了信。
只不过她那会本能地惧怕黎氏,担心春晓去送信会被黎氏截了去,她的信根本到不了祖母手里。于是她转而求其次,让春晓将信托可靠之人交给祖母的心腹,辗转交到祖母手里。
重活一世,她再也不会担心黎氏,也无需再托别人。
春晓临行前,裴时语嘱咐春晓:“你带上云绮,若是遇见黎氏的人,不用同她客气。”
云绮那丫鬟不言不语的,倒是有一把子力气,有她跟着,不用担心伯府的仆妇欺负人。
第14章不用找了
沐长史离开后,萧承渊在东边此间歇了会,看了眼漏钟,已是未时末。
王府平日里申时末摆晚膳,萧承渊的眼神微微一沉,没再唤人推他去澹月堂,反而转动车轮,穿过堂屋,去了西边的书房。
视线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尽头便是西厢房。
萧承渊的眸底接连闪烁了几下,最终转身回到书案前,拿起墨锭研了墨,再取出纸,根据前世的记忆,将些许信息列于纸上。
二十年前,他的舅舅宁远侯被诬通敌叛国,姜家上下一百四十八口满门抄斩,留下西南的宁远军群龙无,他身处宫中的母妃无法遭受打击动了胎气,最终难产而亡。
事实却是,宁远侯通敌叛国是假,被恶意构陷是真。
没有了宁远侯在朝中抗衡,以封皇后兄妹为的魏国公一脉声势日大,党同伐异,残害忠良,在大楚朝堂之上一手遮天。
至于金銮殿里的那位,身为人君不能明察秋毫,身为人夫不能维护妻子,身为人父不能庇佑孩儿,文不能提著述,武不能上阵杀敌。
他唯一的长处,便是运气好。
先帝子嗣不丰,统共只有三子一女,先太子才成婚便暴毙而亡,只留下一个遗腹女;没过几年,他那二皇叔狩猎时失了一只眼,失去了登位的资格;等先帝一去,皇位自然而然落于他头上。
明明得天独厚,偏偏无心正事,一心只知在后宫耕耘。
二十来年,在朝堂上毫无建树,孩子倒是生了一大堆。
乌烟瘴气。
萧承渊墨黑的瞳仁里散出锋利的光芒,“啪”
地一声,墨染了宣纸,手中的小狼毫被折成两截。
突然,门外又响起了匆匆脚步声,能在他这里这般自由出入的,也就沐长史一人。
萧承渊抬起眼眸,朝门口冷冷投去一眼,低沉的嗓音里仿佛裹了冰:“又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