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过得极好,所以你这种会给姑娘添堵的人就自觉些别再出现了。”
顾言风敛眸,山风吹动了他衣服衣角。梁静知恢复意识时,一眼便瞧见了他,慌忙开口,“言风,快救我。林姑娘她疯了,她要杀了我!”
裹住魂丝的黑雾飘到了顾言风身前,顾言风淡淡看了她一眼,“这儿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
黄路见那女人醒来第一件事儿便是给自家姑娘泼脏水,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真能敌得过面前的人,抬剑砍向梁静知的魂丝。顾言风那柄折扇在他手中划了个圈,挡住了黄路一击。
“景尧,带她先回去。”
折扇和长剑相撞,出清脆的响声。黄路握紧了剑朝着顾言风砍了下去。只是顾言风并不还手,只是微微侧身避开剑锋。
长剑带出的剑气划破了顾言风白色的长衫,黄路恶狠狠盯着顾言风,“鬼王大人,远春山上不欢迎你。”
顾言风看了眼黄路,足尖轻点,轻易越过了黄路的阻拦,落在了槐花树下,槐花花串被山风吹着微微晃动,“阿涂,你应当知道因果轮回,若是……若是梁静知她当真碍了你的眼,我动手就是。”
“鬼王大人,我不打算杀她。”
林涂的声音响起,传进顾言风的耳朵里,“托您给她带句话,好好养着,一次拆皮剜骨之痛解不了我的心头恨。”
“阿涂,那沈朗月来历不明,你要小心些。”
顾言风站在槐花树下,只是林涂没有再说话,黄路见赶不走他,索性也当瞧不见他。
满月爬上枝头,一只乌鸦落在了顾言风的肩头,是端巳传来的信。
第16章我答应过梁昭,会替他照……
重长出骨嫩肉的过程并不比当时被顾言风捞出来,魂魄凝出实体时好过半分。梁静知的魂丝被景尧泡进了冥河水当中。那冥河水能将活人的皮肉荡去单剩白骨,却又能将本该灰飞烟灭的魂魄变成鬼怪一只。而现在,梁静知的魂丝被泡在冥河水当中,如同受着千刀万剐之刑。
“景大人。”
水池是黑色的,只能瞧见有波纹从水面上漾开,却看不见梁静知的魂丝在哪个角落里躲藏着,景尧将她放进水池中后,转身便想走,听到梁静知的声音停下了脚步,“景大人,言风呢?怎么没回来?”
“鬼王大人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
景尧站在水池边,他看着波纹荡漾开来的水面,脸上没什么喜怒,“公主日后还是莫再直呼鬼王大人的名讳了,叫旁人听见,只以为公主您目中无人,徒惹人话柄。”
“景大人对本宫似乎很是不满。”
梁静知的声音透过水面传上来,听不出个情绪,景尧看向水面,“公主言重了,没旁的事我先走了。”
偌大的室内陷入寂静,不知过去多久,水面泛起涟漪,而后哗啦啦的水声在空荡荡的室内响起,梁静知从水池子里探出头来。
她缓缓踏出灌满了冥河水的池子,一件黑色的长袍远远飞了过来,将她白皙圆润的肩头裹住。梁静知脸色苍白,显然冥河水冲洗魂丝的疼痛还未散去。一声轻笑自她耳边响起,梁静知神色冷淡,“你出现在这儿,不怕那群鬼将现?”
“我能在这儿出现,自然是不怕那群酒囊饭桶。”
横梁上坐着的赫然是端巳正领兵搜寻的逃犯沈朗月。这沈朗月和当年领兵攻入永安的沈将军正是同一人。
梁静知伸手轻轻一挥,虚掩着的大门缓缓阖上,锁头自个儿落上了。她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内苍白的脸,掏出盒胭脂,对着镜子给自己细细抹上。
沈朗月也不急,从横梁上跳了下来,落在了梁静知身后,“没想到几百年不见,曾经那个落魄公主如今在鬼界也算混得风生水起。”
砰——胭脂盒子被梁静知扔在了桌上,她紧盯着镜子里凑近了自己的男人,冷声道,“沈朗月,如今我不是那个亡国公主,你也不是什么大将军。”
“是是,那是自然。”
沈朗月身子,头凑近了梁静知,他看着镜子里亲密的二人,头微微一偏,嘴唇贴近了梁静知的耳朵,仿若是在说什么情话,“你猜,那顾言风若是知道了当年救他的是林涂,你不过是冒领了功劳还顺带逼走了林涂,他会怎么对你?”
梁静知没接话,她看着镜子里那个和顾言风七八成像的男人笑着贴近自己,胸膛缓缓起伏着。
“当然,我们顾大人最是温和,待谁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沈朗月直起了身子,修长的手轻轻抚摸着梁静知纤细的脖子,“只是我听闻,他如今不似曾经那般好说话,也不知你那短命哥哥的名字在他那儿还能博得几分情面。”
说话间,沈朗月的修长的手掐住了梁静知的脖子,仿佛只要轻轻用力,那修长的脖子便会被他折断。
梁静知看着镜子里贴得极近的两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想让公主殿下帮我几个忙。”
沈朗月含笑看着梁静知,公主殿下四个字被他十分缱绻的念出来,钻进梁静知的耳朵里,竟是嘲讽。“前鬼王的三大鬼将被顾言风关进了冥河底的监牢,我要你替我给他们传信。”
梁静知紧紧盯着沈朗月,不知多久,她悄然一笑,“我若是替你传信,你会给我什么好处?”
“鬼王。”
端巳独自一人候在鬼王殿当中,见顾言风出现在上头,行礼沉声道,“传给端酉的信俱没回复,臣忧心冥河监牢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