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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乎是嘲笑了，少女微微挑眉，忍痛的神情中带着玩味讥讽——

  &1dquo;你又是谁？”

  此时夜色初上，殿中的灯烛因窗隙间的冷风而微微闪烁，昏暗混沌之中，两人目光相对，竟隐隐有对峙之态。

  ＊＊＊＊

  &1dquo;哈哈哈哈&he11ip;&he11ip;”

  乐景收起折扇，捶案大笑了一阵，这才在云时的目光下勉强收敛。

  &1dquo;没想到啊没想到&he11ip;&he11ip;”

  他乐不可支地把玩着扇子，笑道：&1dquo;你素以沉稳内敛称名，却没曾想，才见了人家公主，居然就做不成柳下惠了&he11ip;&he11ip;”

  他啧啧作声着，作势起身，&1dquo;我定要去看看那位公主，是怎样的倾国倾城，才惹得你用强！”

  看着他那张可恶的笑脸，云时的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他咬着牙，沉声道：&1dquo;她并非美人，我也并非用强。”

  乐景又笑了半天，这才正色道：&1dquo;是为了那重眸，对吗？”

  云时瞥了他一眼，神色一派从容，双手却已攥得白。

  &1dquo;我早该想到的&he11ip;&he11ip;”

  他叹息着，声音中含了歉疚，&1dquo;北郡十六国中，姑墨一向与天朝交好，这一代的姑墨王甚至娶了帝姬为后——他们俩的女儿，若是传承了天朝皇族的重眸，也没什么奇怪的&he11ip;&he11ip;”

  乐景也收起了嬉笑，他起身站于主帅身后，安慰道：&1dquo;你也并非故意，一路之上多加照应，也算补偿了！”

  他好似又想到了什么，低声抱怨道：&1dquo;说来也是奇怪，姑墨王已经殉国而死，连尸都已葬入冰雪深渊之中，他的亲族故旧，要么一刀杀了，要么严加看管，却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运到京城去呢？”

  他偷眼望了望帐外，低声说道：&1dquo;陛下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捉摸了&he11ip;&he11ip;”

  云时清俊的眉宇间，浮上了一层微妙的阴霾，他垂下眼，沉吟片刻，才缓缓道：&1dquo;陛下英明天纵，这样的话，你今后少说。”

  &1dquo;罢了，我还不想被割掉舌头呢！”

  乐景苦笑着，行至主公面前，竟是前所未有的诚挚，&1dquo;云帅&he11ip;&he11ip;”

  他郑重称呼道，不顾云时的诧异，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道：&1dquo;陛下心思险刻莫测，你立此大功，不得不慎重小心啊！”

  帐中气氛正是一片凝重，却听营外有快骑声声，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正在惊疑，就见亲兵入帐报来——

  &1dquo;给云帅贺喜了——陛下听闻您攻下姑墨城，已派下钦使，晋封您为靖王千岁！”

  ＊＊＊＊

  大军回程之日，姑墨城下起了第一场雪。

  远远的回望，古朴的城墙被积雪遮盖，天地间仿佛只剩一抹单调的白。

  阴冷的空气中充满著不祥，好似老天也在为这千年古都的沦陷而伤感凝泪。一行长的看不到尾的队伍，在雪中行进著。

  这场提前而来的大雪，下得又急又密，好几日都没怎么断过，白日里雪积没径也就罢了，待夜里结上冻，便滑不留脚。

  宝锦一头青丝披散直落，黑鸦鸦的一带拖在莹亮的雪地上，片片雪絮积在上，好似满头妆以琼玉。

  此刻她实在没什么闲情逸致顾及妆容——她单手努力推着车辕，沾了一身雪泥，却仍在竭力向前。

  &1dquo;公主，您且歇歇吧！”

  季馨咬牙一同扶辕，眼中好似含了水珠，却强忍着不肯给周围的军士看笑话。

  然而无论敌我，实在也没什么人在干看，无数的车辕陷入雪中，有些还上了冻，茫茫雪地里众人都在竭力自救。

  此时车辕终于从雪中拔出，众人齐声欢呼之下，不免手上一松，只听砰的一声，车辕在冰上一别，竟直直朝着前坡落下。

  那拉车的老牛受了惊吓，一路疾奔着，更朝斜坡而下。

  季馨惊叫一声，却没有来得及放开手，她的身躯被庞大的车架牵带着，在坡上翻滚碰撞，叫声越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