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钰忍了数日的怒气,在看到傅瑶的一瞬间全都爆了,他把手中的剑往地上一钉,直入男人的心脏。
男人两只眼睛瞪得滚圆,脸上还残留着痛苦的表情,张着的嘴里涌出大量的鲜血,抽搐了不过数息,就再也没了动静。
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气,傅瑶被吓得四肢冰冷,心脏像是被森然的白骨撅住了一样,惊恐地看着萧靖钰。
萧靖钰温热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把她脸上溅到的血迹擦掉,嗓音喑哑地问她:“瑶儿,还敢跑吗?”
傅瑶捂着肚子对他摇头。
萧靖钰捏住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唇瓣咬了下去。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傅瑶疼到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萧靖钰将她的唇瓣咬破了才放开,恶狠狠道:“我有时真想剖开你的胸膛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心。”
他的目光往下,落在隆起的腹部:“还有这个孽障,等回去我再处置!”
傅瑶捂住肚子,疯狂摇头:“不要,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跟你回去,我再也不跑了,你不要动他……”
“傅瑶!”
萧靖钰粗砺的手指卡住她的下颌,“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傅瑶下颌被捏得生疼,却似毫无知觉一样,她看着萧靖钰道:“有,我心里有你,别伤害我的孩子……”
萧靖钰将她的手甩开,大手放到她肚子上,却不复从前的温柔:“没有的,你从来都不爱我。”
傅瑶抓住他的衣袖,泪水自眼角滑落:“我求你,不要伤害他,你要我怎样都可以。”
“我不会再信你了,”
萧靖钰攥住她的手腕,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带上所有人,回京。”
萧靖钰故意走得很快,傅瑶几乎是被拖到甲板上的,她看着旁边的那艘大船,心中生出恐惧,就伸手抓住船舷,抱着肚子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萧靖钰拽不动了,回头一看,只见傅瑶正抓着船舷和他较劲,不由得心头火起:“你为了一个孽障就这么和我作对是吧?”
傅瑶抓得很紧,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这不是孽障,这是我的孩子!”
“可这不是我的孩子,是萧楷的!”
萧靖钰额头青筋暴起,“你为什么要停下坐胎药,为什么要怀上他的孩子!”
傅瑶愣愣看着他:“你对我的坐胎药动手脚了?”
“是!”
萧靖钰回答得斩钉截铁,“我把坐胎药换成了避孕药,你四年都一直没有身孕,可为何偏偏在我回来后就有了!为何还要骗我?!
看我像傻子一样趴在你肚子上,逗弄着他萧楷的孩子,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你是不是在想我萧靖钰真是可笑至极?!”
他们两相对峙着,其他人便只敢远远站着,全部低下头去装聋作哑。
傅瑶的目光从萧靖钰震怒的脸上划过,心口像是堵了几十斤冰块一样,许久才道:“……因为我不再对孩子抱有期望,就把药停了。”
萧靖钰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算计她,又算计了她多久?她曾经多么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原来根本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脚下的船突然晃动了一下。
萧靖钰下意识伸手来扶她,却被一把甩开:“你别碰我!”
傅瑶扶着船舷站稳:“你让我觉得恶心。”
萧靖钰的手悬在半空,嗓子里像堵了一个硬块似的:“……你觉得我恶心?”
傅瑶绝望地看着萧靖钰,手指扣进木板里,她想,或许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
“陛下,船漏了!”
一个金吾卫从船舱里跑出来,“请陛下移步!”
傅瑶回过神来,她摸着隆起的腹部,不明白自己方才为何要那样想,她明明还有孩子。
萧靖钰把她打横抱起:“撤!”
直到上了另一艘船,傅瑶才渐渐从那种绝望的情绪里走出来。
船上的人都已经被抬上来放到甲板上,金吾卫也开始收铁锁。
傅瑶将所有人打量了一眼,却从头到尾都没看到傅琛,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萧靖钰,往踏板上跑去:“停下,兄长还在上面!”
萧靖钰将她从上面拽下来,推到甲板上:“你若还想他活着,就在这里好生待着!”
他转身上了踏板,那艘船已经沉了一半,萧靖钰却毫无迟疑地跑进了船舱。
金吾卫五人一列拽住锁链,拖延船只沉下去的度。
傅瑶趴在船舷上,紧张地盯着船舱入口。
船只倾斜起来,搭在两艘船上的踏板掉落进水里,一面的甲板已经碰到了海水。金吾卫全都用力到脖子上青筋暴起,却依旧拉不住不断下沉的船只。
偏偏天有不测风云,酝酿了一整日的阴云在此时下起了雨,那雨水冰冷冷的,落在身上很快就浸透了衣襟,海风也随之刮了起来。
海面上卷起一朵浪花,那艘船在水中犹如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海水自一侧的甲板灌进去,船只开始加下沉,船舱口却依旧不见有人出来。
傅瑶盯着那里,心中由急躁变得冰凉一片。
浪花一朵朵拍上去,船只沉得渐渐只剩下一角。
傅瑶无力地滑倒在地上,这便是她想要的吗?她后悔了,她不该逃跑的。她每一次反抗萧靖钰,都会牵连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每一次都要有人为她的任性付出生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