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一想,就要窒息了。
「你也會擔心我的身子?」謝期每一聲嘲笑,都讓蕭直覺得更加不堪,想要惱羞成怒,怒氣卻消散在她的淚水之中,只剩下愧疚。
「自我入宮,你羞辱我,縱然你的皇后羞辱我不說,給我喝了多少年的避子湯藥,你當我不知道嗎?」
蕭直此時才發覺事情可能真的鬧大了,急切的上前,然而他前進一步,謝期就會後退一步。
「那些打著補藥名義的避子湯,一碗接著一碗,我喝了多少年,蕭直?」
「過去我爹活著,你忌諱我,忌諱謝家,所以不想讓我生子,現在我爹死了,謝家倒了,你便又來對我施恩,想要我跟你安心的過日子。」
她是一朵帶刺的玫瑰花,卻在這深宮之中,被他一根一根拔掉了身上的刺,挫敗了傲氣,與深宮中其他女人也沒什麼區別。
她本該生在陽光之下,享受自然的雨露,卻被強行嫁接到深宮之中,逐漸枯萎,衰敗。
蕭直很無力,面對指控,他無可辯解。
肩膀喪氣的垂下,如今的蕭直,哪裡還有那個大權在握,意氣風發野心勃勃的帝王模樣。
「我知道從前對你不好,我也很自責,所以現在想要彌補,阿鳶,過去是我錯了,但現在我對你,的確是真心的。」
蕭直承認,自己或許是個小人,那些年想要握住權勢,掌握自己的命運,對著這個女人避如蛇蠍,既想要擁有她,又怕她對自己造成太大的影響,若即若離。
蹉跎十年,才真的沒有防備,沒有戒心,平和的在一起。
他不會不承認,那些不舍,那些憐愛,都源於自己的動心。
謝期只覺得可笑,他說他有真心?
他磋磨她,逼死她的爹爹,利用她的家人,這個造成她這悲劇一生的男人,現在居然又要她的真心。
「縱容你的皇后欺辱我,給我立規矩,是你的真心?逼死我父親,叫錦衣衛裝成流寇馬匪,殺了我二叔全家,是你的真心?」
蕭直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你以為我傻乎乎的,什麼都不知道嗎?我求你,放棄一切尊嚴和驕傲,跪下來苦苦哀求你,哀求陛下,留我二叔一命。」
「你表面上答應了,真是好大的恩德,叫我承你的情,可背地裡卻出爾反爾,不僅殺了我二叔,連我年幼的堂弟堂妹都不放過,二叔有錯,你不能放過他,可孩子難道也有錯?」
蕭直咬著下唇,終於忍不住:「阿鳶,你也是謝觴的孩子,我能理解你心疼親人,可你要明辨是非,你二叔貪墨了多少銀錢,借著你爹的勢徇私舞弊,貪污腐敗,賣官鬻爵,整整八十萬兩白銀,全是百姓的民脂民膏。」
「你堂弟堂妹過得是什麼優渥日子,難道他們就沒有沾光,沒有因為你二叔的貪腐而享福?你爹死後,朕已經警告過你二叔,只要他上繳財產急流勇退便可全家脫罪,可他非但不感恩,還策劃轉移財產逃跑去大漠,絲毫不顧忌你還在宮中為妃!你二叔犯的罪是要牽連五族,可我只誅殺了他們一家,甚至都沒有因此遷怒謝朝謝朗!」
「因為顧忌你的心情,我才做出馬匪截殺,甚至都沒斬示眾,朕最恨貪腐,怎麼可能饒了他?」
「是啊,你總有理由……我二叔一家是咎由自取……」
謝期神色越來越恍惚,下腹絞痛,仿佛有什麼要從她身體中失去。
然而她卻仍舊強行支撐著,在今日將話跟他說個分明。
「我知道二叔一家死的蹊蹺,查到我爹和他們死去的真相,可大哥告訴我,不要說,當做不知道,沒聽見,為了謝家,也為了自己。」
她痛的撕心裂肺,不僅的肚子痛,胸口也好痛。
「我默認了,委曲求全同你做戲,只為了求你的憐惜能多分給我的家人一些,只要你能放過我的家人,能庇護他們,我願意服侍你一輩子,為你生兒育女。」
「可是,你的兒子推我的侄兒落水,不然他怎會落下病根,明明之前脩兒的身體那樣康健,若不是蕭漸,脩兒就不會有意外之災,不會死!」
「害死脩兒還不夠,你還要害我大哥我弟弟……」
「現在我所有的親人都沒有了,都沒有了,而我謝期,居然跟殺父仇人有了孩子,真是可笑,可笑!」
蕭直的面色變了,變得驚恐,他再也顧不得謝期的反抗,將她抱在懷中。
「太醫!快傳太醫!」
謝家所有人,除了謝期,蕭直誰都不在乎。
謝期覺得荒唐,這個冷情的皇帝,在王若君病死想要見他一面的時候,居然只說了一句,怕髒了自己的眼。
對自己朝夕相伴的枕邊人,尚且如此涼薄,他真的會對誰動心,會害怕失去誰嗎?
謝期想要嘲笑他,譴責他,唾在他臉上咒罵他,甚至是殺了他。
現在卻眼前發黑,她再也站不住,下意識看向□□,不知何時,鮮血已經染紅了她的裙擺。
第27章難產
血水一盆接著一盆從產房內端出來,產房內靜悄悄的毫無聲息,女子生產怎麼會如此靜悄悄的,有兩個孩子,卻從未在女子產房外等過的蕭直,也知道,這是不正常的。
他心中只有無比的焦灼還有悔恨。
是的,悔恨。
他從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和卑劣,被拆穿了也會坦然承認,絕不糾結過去也從不認為自己做的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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