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早些年过得不顺心,他比同龄人衰老得早,此时冲左正谊笑笑,略一偏头,鬓里露出几丝斑白,左正谊看得一愣。
纪国洋和他的哥哥一样,也不善言辞。
因此,千般旧情与万般感慨,都只能化进酒里。他拍了拍左正谊的手,对左正谊比对纪决热切,大概因为左正谊没有爹妈,没人疼。
“四年前让你受委屈了。”
一杯酒下肚,纪国洋叹了口气,“叔叔没照顾好你,幸好你自己有出息……”
左正谊在一旁陪着喝酒,闻言低下头,眼眶微红。
他被几句话塞满心扉,也变得不善言辞了。手脚也笨拙起来,酒杯都端不稳,摇摇晃晃地洒了一桌。
纪决抽出几张纸巾,帮他擦干桌面,低声道:“行了,少喝点。”
左正谊立刻扭头看纪决:“我没喝多。”
“……你开心就好。”
纪决握住他的手腕,帮他稳住即将再次倾倒的酒杯,往自己这边递来,就着他的手替他喝了,“你等会儿还要回基地呢,别去队友面前耍酒疯。”
左正谊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总共喝了多少,甚至都不知道这顿饭是什么时候结束的,隐隐约约记得纪国洋拥抱了他一下,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
有人在他身边说“没事,我送他回去”
“我们打车走”
“放心”
之类的话,然后他被牵出了饭店。
十月的上海还是很热。
夜色喧嚣,霓虹闪烁,街边行人来往不绝。
左正谊望着大街,呆呆地说:“好多人啊,他们怎么不回家睡觉?”
“……”
纪决笑了声,“才八点半,谁睡呢?”
“我睡。”
左正谊举起手,“——我要睡觉,你送我回家。”
“好的,哥哥。”
耍酒疯是个技术活儿,有人喝醉会骂人,也有人喝醉会“表演节目”
,相比之下,其实左正谊不疯,他只是肢体动作变得丰富了起来,动不动就要揪纪决一下。
揪袖子,揪手指,揪耳朵……
还给自己找理由,理直气壮地说:“纪决,你这件衣服不好看,袖子太长了,我帮你剪掉一段吧?”
然后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做剪刀状,咔嚓咔嚓地开始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