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决的嗓音又沉又哑,说,“亲完就放你走。”
他似乎是为证明自己的承诺绝对有效,要当左正谊身边“最乖的狗”
,吻得温柔极了,甚至倾注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情绪,那是一种小心翼翼的爱意,除了哄左正谊以外,还掺杂了渴望和祈求——希望左正谊不只是被动承受,也能回应他的吻。
但没有回应。
左正谊只做“承受”
这一件事,就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纪决的手插进他的头里,一边吻他,一边轻轻地抚摸。他被摸得忍不住抖,有生以来第一回在清醒且冷静——勉强算是冷静吧——的状态下感受什么叫“接吻”
。
这是人生经历。
他安慰自己。
虽然,剑客好像不需要这种经历。
不,有也没什么。即便是他曾经最喜欢的那个孤独的剑客,在登上至高无上的剑术高峰之前,也曾有过几段露水情缘。
爱过,也被爱过,这都没什么大不了。他最后要人剑相通,要天人合一,那么任何一种经历都是炼剑的材料,不管好坏,都是塑造他的一部分。
——没错,就是这样。
左正谊舒了口气,把自己的行为逻辑理顺了。
他没有任何错,也没有失控,纪决只是他的“材料”
罢了。
这样一想,他终于能够坦然接受这个吻,并给纪决一点回应。
他的回应很笨拙,但带着一股子“我做什么都不会有错”
的理直气壮,硬生生掌握了主动权,把纪决弄得有点懵,但受宠若惊。
亲完后,左正谊顺了口气,从纪决的怀里挣脱出来,不假辞色道:“你真的好烦,和你在一起待一宿,比我训练还累。”
原来接吻也是个体力活。
左正谊把这句话咽了回去,他被亲得嘴唇都麻了,还有点出汗,脑袋也晕乎乎的,但绝不可能示弱。
他轻咳一声,把纪决搂着他的手拍掉,说:“我先走了,拜拜。”
纪决又拉了他一把:“你同意了是吧?”
“……”
左正谊微微一顿,回头。略含湿意的眼尾在灯光下反射出一抹暧昧的红,他越白,那红就越惊心。然后他眨了眨眼,眼珠里水波涌动,流光溢彩。
他在这要低头却不低头的一瞬间,越美丽得让人心痒。
这种美丽无关皮囊的好坏,而是一种不愿让任何人攥去手心里的姿态。